街。文家宅子所在的街道較為安靜,並非街心,兩旁都是住戶,並沒有什麼門面。
從她腳下的位置走回家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換算成現代計時,十分鐘而已,在此之前她已經步行測算過幾次。
「掌柜的,來一份飄香大餛飩。」沈如初笑道。
她偶爾也到這裡來吃夜宵,鋪子不大,但因為坐落在兩條街的交叉口,又近街心,占盡了地利,所以生意火爆。
那掌柜的認識沈如初,知道她是新嫁過來的新嫁娘,夫婿是一個小武官,笑道:「夫人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做大餛飩,香油、蛋皮都多放麼?」
沈如初搖搖頭,道:「適中就好。」這家生意之所以好,不僅僅的地利問題,還因為這大餛飩確實味道很好,皮薄,餡多,味鮮,而且老闆特別和氣。
不論貧富,走到這裡都能吃得起一碗熱騰騰的大餛飩。
沈如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吃餛飩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來看看這裡的地勢,目測一下這裡的人流量,打探一下這個地塊的租金。
這個地塊的確好,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別看這一爿小店,顧客倒不少,不一會的功夫來來去去了十幾個吃餛飩的人。
「夫人您的大餛飩,趁熱吃。要辣醬麼?」掌柜淳樸地笑著。
沈如初搖搖頭,她不大能吃辣。
「掌柜的,這個店是你自己盤下的嗎?」沈如初笑道。
掌柜嘿嘿一笑,道:「這是祖傳的小店,傳了三代人,做了三輩子的餛飩,不瞞你說。我真是做夠了。不想做餛飩了,可又不會其他手藝!我希望我下一代不要再做餛飩嘍。」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灶房,那裡立著一個少年,眉眼與掌柜有幾分相像。
沈如初笑了笑,道:「總會有辦法的,令公子現在做什麼?」
掌柜乾脆坐下來,道:「做什麼?我送他去讀書,榆木腦袋,不是讀書的料;送去學武,折了兩次胳膊腿。又被趕了回來。哎,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看來,還是要做餛飩嘍!又香又嫩的大餛飩。」
他一邊說一邊爽利地起身往灶台那邊走去,嘴裡還吆喝著,忙的不亦樂乎。
沈如初咬了一口餛飩,真的滿口余香,鮮美至今。
「掌柜的,來兩碗餛飩。」一個清冷的聲音道。
沈如初單單聽了這聲音就忍不住回頭。真是一幅好嗓音,男低音中透著清冷,若是尋常百姓恐怕沒有這份冷然。
只見她身後側坐了一位紫衣男子。
那衣料一看就貴重,裁剪也十分精細。整件衣服正熨帖地穿在他身上,沒有半分不適宜。
沈如初向來不喜歡穿得花紅柳綠的男人,總覺得花哨而輕浮,但一身紫衣穿在那男子的身上卻頗有些重量。不但不輕浮,反而襯託了他一身的好氣質,在往來顧客中。那麼得格格不入而又鶴立雞群。
他的五官算不上英俊,與清秀也無緣,但卻中規中矩,方正而大氣。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小眼睛,但很深邃;嘴唇微厚;肌膚算不上白皙,卻是健康的小白色。在那一身紫衣的映襯下,顯得此人霸氣。
想到霸氣,沈如初聯想到一個詞:霸氣外露。
「公子,您真的要在這裡吃東西?」隨從顯得有些為難。
沈如初心中冷笑。
掌柜似乎看出了那隨從的難言之隱,趁著給別的桌子送餛飩的檔口,上前笑道:「小哥請坐。小店的餛飩在安陽城頗有些名氣,我們祖上三代在此做餛飩,先皇帝陛下衡嘉爺微服私訪的時候,還到小店吃過餛飩呢。沒什麼吃不得!」
沈如初聽了這話,覺得好笑——這掌柜的看似淳樸,說話也是綿里藏針:連先皇帝陛下都吃得的東西,你們難道比衡嘉爺還尊貴?
衡嘉爺是大燕國的第二位皇帝,是當今聖上永初爺的皇祖父,就算是永初爺親自來了,出於一個「孝」字,也不能表現得比當年衡嘉爺更高貴。
「掌柜的,來兩碗餛飩。」那人又說了一句。
「好勒,客官您稍等!二十文一碗的大餛飩兩碗。」掌柜的又吆喝開了。
沈如初起身,道:「掌柜的,收錢。」她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
當掌柜的過來取錢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