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聽完徐媽媽的話,手忍不住重重地顫抖著。母親這樣悽慘地死,是不是因為父親的話!他昨天究竟說了母親什麼!母親還病重著,他為什麼就不能體諒著母親!
她做了這麼多,她這麼努力想救母親,為什麼顧錦榮要和顧瀾說玉屏的事,為什麼父親始終不相信母親!為什麼這些人都要來害她的母親!為什麼她們都要害她!
一股憤怒的情緒湧上心頭,顧錦朝反而有些冷靜了下來。她扶著徐媽媽的手,慢慢地制住了眼淚。她覺得自己要做什麼,母親不能白死!她一定要做什麼!
那頭顧德昭得知了紀氏的死訊,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趕緊就往斜霄院過來。
昨個紀氏和他說話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個就死了?來報的丫頭什麼都說不明白,支支吾吾連紀氏怎麼死的都不清楚,他發了一通脾氣!斜霄院的人也太不懂事,派了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過來!
他走進斜霄院,誰也沒攔著,但也沒有人來回話。顧德昭徑直往正堂走過來,又沉聲說:「人呢?紀氏怎麼死的,怎麼連個丫頭都見不著?」
內室的門開著,徐媽媽聽到了聲音,忙走出來道:「老爺,夫人在內室……您……您快進來吧……」
顧德昭強壓著心裡的怒火,舉步走進內室,正看到顧錦朝看著自己冰冷的目光,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你這是……」
他話還沒說出來,抬頭就看到了紀氏的屍體。眼睛都睜大了,表情十分不可置信。
沒過來之前,他還猜測紀氏是不是突然疾病,想著斜霄院的丫頭們也太粗心了。但是如今一看,紀氏死的樣子卻立刻震懾住了他。她竟然是活活把自己勒死的!
顧德昭後退了一步,手都在發抖!
顧錦朝卻走上前去,看著他笑道:「父親,您終於來了啊。您剛才是不是要罵我,您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也被母親的樣子嚇到了?」
「母親不是病死的,她是自縊而死……您說,她都病成這樣了,怎麼有力氣投繯呢。她只能把腰帶纏到床頭,再套到自己脖上。用了勁從榻上順勢滾下來,也就能將自己活活勒死了……」
顧德昭說不出話來,他慢慢地走上前,卻又像是被紀氏的屍首嚇到,又連退了好幾步。
「她……她怎麼會自縊呢,為何如此想不開呢……這……實在是不應該!」
顧錦朝輕輕地道:「不應該?父親,您能這麼冤枉母親,還有什麼不應該的呢!」
「母親這些年為您做了這麼多事,您不記得她的恩情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已經病成這樣了,您就不能體諒著,不要說傷她的話嗎?」
「您是不是想逼死她才滿意!」
顧錦朝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說完最後一句,又忍不住哭出來!
母親這樣的死,她怎麼能不傷心!但是除了傷心,她還要做很多事!母親不能白死!
顧德昭腦中已是轟然一片。他以為……以為紀氏只是靠了自己的病來鬧騰,以為她因為妒忌,害了雲姨娘,以為她這麼多年,早就變得面目全非。其實他還以為,無論他做什麼,紀氏都不會反抗的,以她的性子,只會溫和地忍下來,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放任自己做這些事!
他忘了,紀氏是個性子烈的人,自己對她的刻薄到了極致,她也是要反抗的!
這就是她的反抗!
顧德昭有些慌了神,自己早知道她恐怕有一天會死。但是,當她真的這樣死在自己面前,他反而覺得不能接受。再怎麼說……紀氏也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
「我說的那些並不全是錯,她……她害了雲姨娘,又在自己的藥里放了大黃……」顧德昭喃喃地說,似乎要為自己辯解一般。
顧錦朝冷冷地看著父親,這一刻,她真是忍不住想衝上去狠狠地把父親打醒!看著母親的屍首,他竟然還敢這麼說!
「害雲姨娘?父親您怎麼不想想,母親要是真的妒忌雲姨娘,會為您抬了她嗎?她要是真的存心害雲姨娘,用得著換藥嗎?用得著等到雲姨娘孕滿八月才動手嗎!」
「您說母親在自己藥里放大黃?我可以告訴你,大黃是我發現的!我那丫頭看到宋妙華的丫頭和回事處的人勾結,把大黃放在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