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王嬸子還是托人,把楊波從縣裡叫了回來。從石米鎮到縣裡,過條河不遠就是了,河上常年有擺渡的艄公,隨時去,隨時回來,船資來回是十五文,楊波一般會省下這些錢,沒事的時候,都是住在師傅家。
芙蓉正在院裡收拾先前的豆角架子,如今豆角沒了,番茄也枯了,只剩木架子還插在土裡,風吹日曬的,將這些木架子收起來,碼在一處,來年還可以用的。茶茶在灶前燒熱水,葫蘆在太陽底下給小狗老四捉虱子玩。
楊波背著個小包袱,滿臉帶笑的,探頭給葫蘆打了個手勢,葫蘆幾步就竄了上去,掛在楊波胳膊上打吊吊,跟個猴子似的。嘴裡直嚷嚷:「快稱稱我有幾斤,快稱稱我有幾斤。」
石米鎮稱糧食的時候才會這樣,拿一柄長杆的稱,掛上秤砣,再將糧食口袋掛在鉤子上吊著,就能看出有多重了。
楊波輕輕的揪著葫蘆的耳朵說:「恩,二十斤。」,葫蘆就笑了:「為啥每次稱,都是二十斤咧,剛才我還吃了一個大饅頭呢。」
楊波從包袱里掏出一個青石榴來遞給葫蘆,葫蘆拿著就咬了一口,又吐了出來,皺著眉頭說:「恩,不好吃,真澀。不甜。」
楊波蹲在門檻處笑了起來,把包袱往身後一勒,拿過石榴給葫蘆剝開,然後取出裡面紫紅的籽填在葫蘆嘴裡,葫蘆一嘗,果然很甜,高興的跑著吃去了。
楊波另放了兩個石榴在石磨上,給正在幹活的芙蓉打了個招呼,只顧學手藝,也好些天沒見了。
石榴這東西。石米鎮也有,但石米鎮天冷了些,田裡不捨得種果樹,後山上雜草太多,果樹長不大,所以大個的石榴並不多,楊波拿來的石榴,個頭圓,打開紅艷艷的,想來是縣裡販賣的。芙蓉洗淨了手,還沒站著跟楊波說兩句話呢。楊老爺子就回來了。
楊老爺子本已走過芙蓉家門口,看著院裡好像是自己的兒子。又退了回來,扒著門縫一看,可不就是楊波麼,於是踩著門檻咳嗽了兩聲:「楊波,回來了?咳咳……」
「楊大叔。你生病了嗎?」葫蘆學著楊老爺子的樣,拿腳踩著門檻:「楊波,回來了?咳咳——」
「你滾一邊去,死孩子。」楊老爺子瞪了葫蘆一眼,又拿煙鍋子敲敲芙蓉家的門道:「楊波——」
「回家去吧,你爹叫你呢。」芙蓉暗暗好笑。
楊波吐吐舌頭。跟著他爹回去了,葫蘆想跟著去楊波家玩,楊老爺子「哐當」給門關上了。葫蘆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家院裡,坐在堂屋門口剝他的石榴吃。一邊吃一邊嘟囔著:「真壞,這個老頭兒,他們進去了。把我關外面。」
直到晚上吃飯,楊波家的門都沒有開。只聽見幾個人在院子裡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麼,難道楊波回來,楊康的事就能解決了麼?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芙蓉把西屋裡剩下的兩包棉花攤在院裡的大被單上曬一曬,一來棉花長久不用,會發霉變質。二來眼看要入冬了,家裡的鋪蓋不厚,得趁著光線還足,把棉花曬一曬,抖鬆軟了,過幾天跟王嬸子學著套幾床棉被,入冬就能用上了。
棉花還沒鋪完呢,王嬸子就來了,先是幫芙蓉把棉花攤勻了,然後坐在那跟芙蓉說話,說著說著,就扯到劉府大太太的姑娘懷孕的身上。
「若是劉府知道,去縣衙告楊康一回,說他做下這事,那,不得把康兒捉進去吃幾年牢飯,家不就散了?」王嬸子嘆氣。
「那嬸兒的意思呢。」芙蓉問:「楊波跟你們商量了一夜,可商量出來啥結果了?」
茶茶燒好了稀飯,盛了一碗遞給芙蓉,然後夾了一小碟子酸韭苔下飯,坐在一邊聽王嬸子發牢騷,茶茶比葫蘆大些,人也聰明,這種懷孕,成親的事,她也能聽明白。
「不如,你瞅個時間,去劉府提個親吧。」王嬸子道:「珍珠的事,都是你辦的,嬸兒信的過你,你跟他們府上的人熟。」
「嬸兒,提親好說,可是楊康家裡還有何秀花呢,這何秀花知道了,撓死我不說,劉府也不能願意啊,咋說他們有錢有勢的,能讓姑娘給楊康做二房?嬸兒你可打探他們府上的消息了?」芙蓉說出自己的疑問。
王嬸子又開始唉聲嘆氣了。低頭深思了一會兒,搓搓手上的麵疙瘩,抖抖圍裙上的
第123章 葫蘆,你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