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覺得過意不去,不但讓婢女準備了好些點心,還專門給旺仔拿了兩瓶上好的藥酒,聽說塗在被蜜蜂叮咬的地方是有奇效的,很快就能消腫止疼。
一時離了侯府,旺仔就把受傷的事給忘記了。小孩子性格,他拿起侯夫人送的點心遞給小饅頭,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分外香甜,小饅頭盯著旺仔頭上鼓起的包笑:「頭腫了……你的大頭……」
旺仔的頭腫的很大,如果非說要像一個人的話,那一定是像大頭兒子了。
蘇暢輕輕拍打著旺仔的背哄他:「旺仔,一點兒都不疼對不對?旺仔是個男子漢了……旺仔一定不會哭的對不對。」
旺仔的嘴咧了咧。
「你就別安慰了。」芙蓉輕輕拉了拉蘇暢的衣袖:「他本來不哭的,你再把他說哭了。」
一時回了蘇府,下人們搬了好幾次才把侯夫人送的點心全搬下馬車,這些東西里,有桃心酥,有桂花糕,還有千層糯米餅,每一樣都很精緻,碼放在房中,足足占了半張桌子。
蘇暢有點疑惑:「侯夫人怎麼送你這麼些點心,我瞧著其它女客並沒有此種待遇。」
「還不是沾了旺仔的光。」
「旺仔被蜜蜂蟄了也是難料的事,這個季節還有蜜蜂,倒是稀奇了。」
「這個季節有蜜蜂倒沒什麼可稀奇的,有一件事說出來才算是真的稀奇。」
「什麼事?」
「咱們去侯府慶賀,你可知侯爺的四姨太太是誰?是關月秀。這可不是讓人驚掉大牙嗎?也沒聽說她跟侯爺有何深深淺淺的交情,怎麼如今她倒成了四姨太太?若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相信的。」
「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蘇暢倒像早知道了似的,一點兒也不奇怪;「關月秀貌美。侯爺家大業大,二者結合,不是很好嗎?」
「你早知道此事?」
「剛聽你說。」
「那你怎麼不驚訝?」
「驚訝?」蘇暢笑笑;「雖然一開始聽說關月秀是四姨太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驚訝,不過仔細想想,這樣不也挺好嗎?關月秀嫁了人,別人就安全了。至少以後不會受她的糾纏了。你也見識了的。她糾纏不休的時候。可真會要了人的命。」
「說的也是,至少如今你安全了,安慕白他……也安全了。」芙蓉提及安慕白。便想到他站在櫃後仔仔細細撥弄算珠的情形,再想想他的際遇,不免感嘆:「安慕白真是有情有義之人,如今關月秀終於嫁人了。新郎不是安慕白,我也替他鬆了一口氣。」
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芙蓉還在釀糯米酒。
雪花先是一點一點的落下來,風輕輕一吹,細小的雪花就飄飛起來,落到青石台階上。還沒等人發現呢,它就融化了,青石台階沾了濕氣。就變成了墨綠色了。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雪花變大了。像陽光明媚的季節里飄飛的柳絮,沒有根基,沒有方向,只是東南西北如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碩大的雪花落在灰白色的石獅子上,石獅子就變白了,慢慢的雪花遮了石獅子的身子,頭,威嚴的石獅子像穿了件大棉襖似的,露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顯的可愛極了。
雪花如鵝毛般飄飛的時候,青石街道上行人已經稀少了。往日裡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挑擔賣菜的小販,推獨輪車賣水果的漢子皆快步而回,留下一串串彎彎曲曲的腳印和歪歪扭扭的車轍印兒。商鋪廊下站著穿棉袍的人,抬眼望去,雪花漫天飛舞,倒比往年第一場雪還大,穿棉袍的人呵了呵手,把衣袖往下拉了拉:「下雪了,又是一年要過去了。」茶樓里坐著幾位悠悠喝茶的人,小小的暖爐迸發出紅色的火苗,像蛇的信子一樣長長短短的,暖爐上熱著茶水,喝茶的人倒上一杯,喝下去,腹中暖的很,吃上一粒花生米,他們議論著:「下雪的時候喝一壺熱茶是最應景的了,所謂夏天抱冰,冬天抱爐,眼看著大雪要封城了,以後啊,京城的酒樓茶館,生意要紅火起來嘍。」
街頭豎立著高高低低的招牌,油桐木的,柳木的,楊木的,紅色的,藍色的,黃色的,大雪落在上頭,覆蓋了招牌的形狀跟顏色,招牌變成了白茫茫的了。往昔迎風招展的旗幟如今凍上了,有的彎曲著,有的展開,有的蜿蜒迂迴,掛在孤零零的,被雪塗成了白色的旗
第1067章 鼻子插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