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微愣了下,有些意外,心懸了又懸,有些謀劃就算未對他言明,也不代表他真的一無所知。
她是不是該慶幸在太后與皇后一事上,他們的立場是相同的。
可即便如此,梁婠也暫時不想表露出來,只神色如常,重新滿上一杯送過去,垂著頭假模假式。
「一個是陛下的髮妻,一個是陛下的生母,沒經過陛下授意,妾可不敢任意妄為。」
高潛從她手中接過杯子放在几上,捏住細白的手腕,雙目盯著她的臉。
「素蘭怎麼忽然承認是受趙如心指使,故意損壞玉像?這便罷了,你不處死她,為何饒她一命?」
梁婠看一眼捏住她的手,掙了掙,沒掙開,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
「陛下不是知道嗎?那是皇后心懷慈悲,不僅不與她計較,還為她求情,提起這點,妾當真是佩服皇后娘娘心底寬大。」
高潛細細瞧她一番,嘆口氣:「你不說就不說吧,只不過,回頭不是還得給孤解釋?」
梁婠哼笑一聲,也不裝了,掰開他的手,抽出手腕。
「陛下既然知道,又為何要故意問我?」
高潛眯了眯眼:「淑妃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梁婠曬然一笑,索性看他一眼,坐去一邊,「我要做的,也不過正好是陛下要做的,否則,我有膽子,就沒有命。」
高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淺笑,目光從她臉上往下移了移,停在微微顯懷的小腹上,瞳色深了些許。
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梁婠後脊有些僵硬,本能想要用袖子遮一遮,可她不敢動。
欲蓋彌彰。
高潛收回視線,端起几上茶杯,靜默不過片刻,梁婠卻覺得異常難捱。
他不說話,梁婠也不說話,偏過頭拿起小壺,若無其事給自己沏了杯薄荷茶。
高潛這才開口:「孤在仁壽殿見到崔皓了。」
梁婠大為意外,喉嚨滾動,咽下茶水:「不是皇后向陛下將他要去的,妾還以為他會留在昭陽殿呢,怎又去了仁壽殿?」
高潛似有若無地笑笑:「仁壽殿裡能斷文識字的,不是沒了?」
梁婠垂眸飲茶,不吭氣。
高潛抬了抬眉,拆穿:「淑妃慣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孤一直很想問問你,為何放了他?旁人便罷了,他——」
梁婠放下杯子,只覺可笑,眼皮也不抬。
「陛下雖讓他留在太極殿,可回回傳話都打發他來,有事沒事就得跑一趟,妾看了實在是倒胃口。既然皇后要他,妾又何必攔著陛下不答應?」
高潛沉默一下,他是知道她有多恨崔皓的,甚至還清楚那些恨絲毫不亞於對他的。
「你若想殺他,隨時都可以。」
又補充道:「就算去了仁壽殿也不妨事。」
梁婠低下頭,玩著案几上的杯盞。
「這是陛下的補償?」
「你說是就是。」
梁婠抬起頭笑笑:「陛下真要補償,不如殺了張垚,如何?」
高潛一噎。
趁著處理趙氏與婁氏的機會,高潛替張垚洗白一番,只道誣陷安定侯實乃受婁驍威逼恐嚇,就連張適的死都變成婁驍預謀的。
現下誰人不知張垚是皇帝的心腹?
梁婠搖搖頭:「妾與陛下玩笑的,莫當真。」
高潛不發一言地看著她,這是故意在挑釁他,若擱在常人身上,他定會毫不猶豫下令殺了。
「如果日後你還想殺,待無用了,想殺就殺吧。」
梁婠輕輕一笑,點頭:「好。」
待無用了。
待無用了,她確實會殺了他。
如此一看,她與高潛的行事作風,還真是越來越像了
梁婠垂下眼帘,扯著嘴角只想笑。
高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
「太后欲給王庭樾擇一門親事。」
梁婠一愣,驚訝抬頭。
許是王庭樾一直以來的表現不錯,又一直與她保持距離,沒有
第296章 存心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