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臨朝稱制

    月落星沉,天色將明。

    梁婠從床榻上坐起身,手指掀開簾帳的同時,帶起一串叮叮噹噹的銅鈴聲,打破深幽宮室里的死寂。

    整個內殿光線微弱,暗沉沉的,完全沒有往日五色燦爛、光華奪目的模樣。

    梁婠的腳才剛碰到鞋子,就有宮人步入內殿掌燈,餘下的則緊隨其後,手裡捧著盆盂、衣飾。

    錦蘭垂頭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太后。」

    她是含光殿裡的老人,素來行事頗有幾分湘蘭的影子,很是穩妥。

    自湘蘭離宮去紫霄庵後,便接替了掌事之職。

    梁婠輕應一聲後,便是一套熟悉的流程,梳洗更衣。

    她昨晚本就睡得晚,又一夜半夢半醒,現下只覺渾身提不起勁兒,索性也就由著他們擺弄。

    國喪期間,穿戴一切從簡,倒也省去不少繁瑣。

    皇帝驟然崩逝,雖不至於手忙腳亂,但多少也該透著些許倉促才是,可是恰恰相反,宮內宮外各項事務井然有序。

    但凡她能想到的,他都已經安排好,幾乎不用她操太多心。

    甚至,就連她這個太后的喪服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或許,他在回程的途中,就已經著手這些身後事了。

    若非如此,她還不能知道,原來過往呈到她面前的宮裙首飾,全是他提前篩選過一遍的。

    梁婠看一眼銅鏡中素淨又疲憊的臉,問道:「皇帝情況如何?」

    錦蘭在她的髮髻上簪了朵白花,回道:「尚未清醒,錢侍中在跟前守著。」

    梁婠語氣鄭重:「務必仔細照看。」

    錦蘭伏地一拜:「是,請太后放心。」

    梁婠也不再多言。

    昨日,錢銘與陸晚迎帶來高暘後,周司徒拿出皇帝遺詔當眾宣讀,傳位於太子高暘,但念及太子年幼,在其親政前,由皇后梁氏臨朝稱制。

    朝堂上,文有尚書令陸勖,武有大將軍王庭樾,後宮內,她又握著禁軍與暗衛,一切倒也算進行得順利,不想甫一回宮高暘便昏了過去。

    於是,她便以皇帝哀慟過度為由,將高暘留在含光殿親自照看。


    畢竟這個時候新帝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簡單用了餐食後,她便去靈前弔唁。

    外殿,由陸勖領著百官。

    她到內殿時,妃嬪宮人跪得整整齊齊。

    且不說真實內心究竟如何,至少表面上瞧著,個個都是忍淚含悲。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都不是她所關心的。

    除了登基儀式、先帝陵寢修繕、後宮內務、陸勖呈上來的前朝文書之外,她還得了結廣平王謀反弒君一案,這麼一瞧,需要處理的事務還真不少。

    因而,即便守在靈前,她也不是單純弔唁。

    梁婠合起文書,其他的倒也罷,唯獨謀反弒君一事,她與陸勖意見相左,陸勖認為應該趁熱打鐵,一舉剪除所有異己。

    然而,她卻不以為然。

    高潛那些所謂的人證物證,根本就真假摻半,經不起推敲細查。

    至於昨日處置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只要能殺的高潛都殺了,剩下的都是不易隨便動的。

    如此就該儘快了結,以免再橫生枝節。

    何況,現在的局面並非像表面上瞧著那麼風平浪靜。

    梁婠放下文書,揉了揉眉心。

    「太后,太醫令打發了人來說,太皇太后已經醒了。」

    有小宮人垂首上前。

    梁婠沉吟一下,起身道:「我們去仁壽殿。」

    走出不遠一截,有人從後面追上來。

    梁婠回頭瞧過去,是陸晚迎。

    「太后」

    她眼睛朝左右兩側的宮人看了看,似乎是有什麼話不方便叫外人知曉。

    梁婠頷首示意,宮人內侍則自覺躬身退去一旁。

    「陸太妃是有何事?」

    陸晚迎一身素衣素服,帶了愁苦的臉上閃過意外之色:「我」

    梁婠淡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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