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知子莫若父,高姨娘與付悅,雖然是半道上的母女。
但付悅既然明著說了,她就是上一輩子的付悅,那麼,高姨娘對於付悅應該說,還是有些警醒的。
見付悅回到接星苑,便就急急地一頭鑽進自己屋裡,高姨娘有些不大放心。
剛在延居的時候,高姨娘多少還是能瞅出來,付悅對付新送的禮物,不大滿意。
付新送她的朱抄佛經,高姨娘挺喜歡的。
在院中想了想,對身邊的牛婆子說道:「你說她……」
牛婆子平日裡並不多話,現見高姨娘說話吞吞吐吐地,想了想,垂著眼皮子說道:
「不是老奴多嘴,就老奴看,小娘子心不小。」
高姨娘沒說話,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就見從付悅屋裡出來個小丫頭,見高姨娘在院子裡,便就給高姨娘行了個禮。
高姨娘問:「她讓你幹什麼去?」
那小丫頭回道:「六小娘子讓奴婢去打盆水來。」
高姨娘一愣,她知道,沉香沉水。
可是付悅的行為,讓高姨娘心下緊張。
因為,那佩珠,高姨娘也看了,即使她沒見過真正的沉香,但也聽人說過。
沉香有香味。
可是付悅手上的串珠,卻沒有。
小丫頭見高姨娘半天不說話,怕付悅等急了,再罰她,沖高姨娘微一屈膝,便就走了。
高姨娘想,她都能知道的事,付悅卻沒有發現。
付悅的眼睛,被什麼給蒙住了?
高姨娘的心一下子緊緊的攥到了一起。
她起步便就往付悅的屋子裡走,臨進去時,高姨娘停在了門口處,想了想,以極為冷清的聲音,吩咐牛婆子道:
「你在外面好好看著,誰也別讓進去,我和六小娘子說幾句要緊的話。」
牛婆子應了聲「是」。
高姨娘進到屋裡,付悅正坐在南面挨窗的火炕上,腿回在了炕上的小被子裡。
炕上有個小炕桌,付悅的胳膊撐著炕桌,正細細地看著那串佩珠。
時不時地,付悅就掂一掂,然後再聞一聞。
似是十分不死心的模樣。
地下一個小丫頭,垂手站著,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高姨娘讓那丫頭出去,便就隔著炕桌,坐到了付悅地對面炕沿上。
付悅抬頭,瞅了眼高姨娘,眉不自覺地便就皺到了一起,非常煩躁地說道:
「你進來幹什麼?要是說教就省了。我早就聽煩了。就是和先前一樣,死無葬身之地,我也認了。我決不會像姨娘一樣,認命的。」
高姨娘看著付悅,思考了下,還是說道:
「我進來,只是想告訴小娘子,這個不是沉香。小娘子既然光陰多度,怎麼就看不出來,這不可能是沉香?」
付悅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抬起頭來,瞪著眼睛瞅高姨娘:
「沒想到姨娘還認得沉香?」
高姨娘的心抖了抖,她還是怕付悅,但仍是說道:
「我雖然不認得,卻也聽人說過,沉香沉香,木質沉而略帶香氣。小娘子聞了又聞,這佩珠可有一絲香氣?再則,我也不覺得,五小娘子那般傻。」
付悅「啪」地將佩珠往桌上一扔,狠狠地瞪著高姨娘:
「你什麼意思?在你眼裡,她比我好?比我聰明?」
高姨娘去拉付悅的手,付悅掙開了。
付悅不耐地說道:「姨娘有什麼話,就痛快說吧。怎麼,姨娘後悔過繼我了?看著我窮,沒什麼好處給姨娘?」
高姨娘嘆道:
「你以前就剛硬,不肯聽勸。今非昔比,你還感覺不到?這些日子我觀察著,你沒有變,五小娘子也沒有變,但周圍的人變了。你竟然還執迷於以前,騙得她上當。不可能了。」
外面傳來牛婆子的話:「你先等等吧,咱們姨娘正和小娘子說話。」
高姨娘知道,那小丫頭打了水來了。
嘆了口氣,高姨娘繼續說道:
「她和以前一樣的真心待人,但也和以前一樣的有心眼。有時候我就想,之前到底是她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