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郁棠,皮膚白得發光,眼睛比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子,嘴唇如開在晚風中的花朵,比平常還要漂亮三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顧昶那顆已經決定放棄的心突然間又開始不安份的跳動。
他眼角眉梢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許的笑意,聲音,生怕驚飛了小鳥般地輕柔:「郁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您這是,陪著徐小姐她們過來的嗎?」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郁棠還有什麼理由能出現在這裡。
郁棠笑眯眯地點頭,頗有些他鄉遇故舊的喜悅,完全忘記了今生的她和顧昶並沒有正式見過面。
「顧大人是昨天到的吧?」她溫聲道,「這麼晚了,您這是剛回來?還是在院子裡散步?」
「算是散步吧!」顧昶含糊地道,問郁棠,「您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同行?
郁棠笑道:「那得看徐小姐有什麼安排。我準備送走徐小姐再回臨安。」
「理應如此!」顧昶和郁棠寒暄著,明明知道自己這樣上前打招呼已經是唐突了,可腳卻像被粘住了似的,想走都走不了。
郁棠長得太漂亮了。
不要說五官身高了,就是說話時嘴角淺淺的笑都讓他覺得非常地甜蜜。
他和裴宴已經去見過王七保了,也把出京時孫皋交給他的所謂的「證據」給了王七保,等候他的,除了孫皋的辱罵,還有天下人的鄙視。為了解圍,他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已經決定娶孫皋的女兒為妻。
可他現在卻又見到了郁棠。
就在他剛剛做了決定的時候。
她如同一朵盛放的夏花般顏色分明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或許,他也可以娶了這個姑娘。
雖然她出身寒微,可這不正好可以說明他不是那追求榮華富貴的人嗎?他之所以和孫皋反目,是因為不贊同孫皋的做法,而與人品無關嗎?
想到這裡,顧昶的心突然就冷了幾分。
但郁小姐的出身,也太寒微了。
怕就怕得不到江南世家的認同。
他已經斬斷了仕途上的其它助力,如果後宅還不能安靜平順,給他增加助力……他覺得這樣的日子過起來有點累!
顧昶的神色間不免就流露出幾分遲疑。
郁棠是個極會看眼色的人,顧昶的突然熟絡讓她有些意外,顧昶的突然冷淡卻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和顧昶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兩人都歇在裴宴的私宅,偶然間碰到了而已。
她主動向顧昶告辭:「天色不早了,顧大人日理萬機,我就不打擾您了。」
郁棠的臉龐,比月光還要皎潔,神情比月色還要靜謐。
顧昶心中生出一絲眷戀,但更多的,卻是驚喜過後重新恢復的理智。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郁小姐,是我失禮了。」他彬彬有禮地朝著郁棠行了個揖禮,兩人各自離開。
顧昶走了幾步,不禁回頭。
郁棠的個子不高,腿卻長,穿著齊腰襦裙,顯得腰肢纖細,走路時輕盈如鹿。
顧昶一時看得眼睛都有些發直。
跟在他身邊的高升看著忍不住提醒顧昶:「大公子,您明天還要去鄧大人家嗎?」
顧昶居然有片刻的猶豫。
高升所說的鄧大人,是浙江提學御史鄧學松。
鄧學松和他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又是一直和府學、縣學、書院的夫子、學子們打交道,在孫皋的事暴發之前,他需要得到鄧學松的「理解」和「支持」。
說到讀書,郁小姐的那個堂兄,好像連府試都沒過。
顧昶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模糊地道:「我知道了。先回去。」
至於說郁小姐那邊,他想再仔細琢磨琢磨。
郁棠這邊,正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雙桃見周圍沒人了,低聲道:「小姐,顧大人是什麼人啊?難道是顧小姐的兄長不成?」
郁棠佇足。
雙桃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了郁棠的身上。
郁棠蹙眉。
是啊,她有前世的經歷,認識顧昶很自然,可顧昶怎麼會認識她呢?還主動和她打招呼?
難道……顧昶也有什麼奇遇不成?
郁棠心裡五味俱陳,不自覺地絞著手裡的帕子。
路邊的樹影綽綽,風吹過樹梢,樹影左右晃動,朝她的影子撲過來,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吞噬了似的。
雙桃通身發涼。
就聽見從黑漆漆看不清楚的樹影中突然傳出一個低沉陰鬱的聲音:「是啊!郁小姐,你怎麼和顧大人認識?」
雙桃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是誰!」她戰戰兢兢地道,緊緊地拽住了郁棠的手,準備一個不好就拽著小姐逃跑。
郁棠則臉色發白,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傳出來的地方,還強做鎮定地把雙桃護在了身後。
一個身影慢慢地從樹影中走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樑上,讓他原來倨傲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竟然流露出幾分咄咄逼人的鋒利來。
「怎麼?郁小姐連我也認不出來了?」裴宴抬了抬下頜,表情顯得有些不屑。
郁棠和雙桃卻都長長地吁了口氣。郁棠更是不顧禮儀地抱怨起來:「三老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您都不知道,我剛才嚇得腿都軟了。您怎麼會在這裡?您難道不是和顧大人一起回來的?您剛才看見我和顧大人說話了?怎麼也不吭一聲?也免得只有我和顧大人一個人說話,挺不好意思的。」
「哦!」裴宴聞言眼睛閃了閃,亮得如星光,卻答非所問地道,「你覺得不太好嗎?」
「也還好啦!」郁棠道,「人家規規矩矩地和我打招呼,我也不能畏畏縮縮地不說話。但多一個人,總歸是比只有我一個人的好。還好大家只是打了個招呼,不然我肯定不會搭理他的。」
裴宴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可莫名地,郁棠感覺到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她不解地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舊話重提:「你什麼時候和顧朝陽認識的?」
郁棠正為這件事心虛害怕,聽著就垂了眼帘,頗有些迴避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我不記得了。」
她在說謊!
裴宴看著,心裡像颳起了海嘯,連著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把都已經到了舌尖的詰問咽了下去,隨即卻生出幾分心灰意冷的沮喪。
人家既然不願意告訴他,他就當不知道好了。
裴宴拂袖,決定以後再也不管郁棠的事了,可腳都抬起來了,卻鬼使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