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年的冬天來得早,很快就普遍降溫,還沒有到12月,雪就已經在城中飄蕩,幾天斷斷續續地雪夜,讓這座城市幾乎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今天也和前幾天一樣在下雪,從早上開始,雪花就不停地從天空的陰雲當中飄落,猶如是吹散的蒲公英,又像是天使散落的羽毛,潔白無瑕但是又纖細非常。
儘管天氣十分寒冷,但是夏爾卻感覺不到,因為他現在正身處在一個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的地方。
這是一座占地極大的廳堂,然而因為今天裡面的人極多,所以竟然顯得有些擁擠,四壁燃燒的燭光和喧譁的人聲驅走了寒冷,反倒給了夏爾一種悶熱感,他現在正站在這座大廳的中間位置,雖然能夠凸顯地位,但是卻不會讓人感覺舒服。
然而,他不能把這種感覺表露出來,反而只能做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因為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廳堂當中聚滿了法蘭西如今的高官顯貴,而所有擁護如今政府的商界重要人士也紛紛出席,而所有的視線,此時正集中在大廳正中央的那個人身上。
是的,今天就是路易-波拿巴的加冕禮。
從今天的儀式完成開始,法蘭西第二共和國就正式壽終正寢了,取而代之的,將是帝國一個再度由波拿巴家族君臨的法蘭西帝國。
一個家族,原本默默無聞,不為人所知,然後突然其中出現了一位天才,趁著多變的時勢將法蘭西的皇冠拿到了手中,並且將自己的兄弟們也送上了王座。成為歐洲大陸當時最為煊赫的皇族。然而,這個皇朝因為這個人本身而快速隕落了,甚至比它的崛起還要快。
當人們以為這個家族即將像流星一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當中時,經過了接近40年的落魄,這個家族的一位成員卻又趁著時勢再度崛起,從落魄的境地當中以奇蹟般的速度重新奪回了這個國家。並且如有神助一般地剷除了自己的敵人們,近乎於完全地掌控住了這個國家。
這到底是因為他們擺弄時勢的本領世代相傳呢,還是因為他們真的有上帝的眷顧呢?也許兩者都有吧。
這裡是巴黎市政廳,僅僅是這個地方,就讓夏爾有了一種歷史的穿越感。
因為在1871年的時候,由於巴黎公社在陷落之前所執行的「玉石俱焚」政策,所以它和杜伊勒里宮一起被公社戰士焚毀了,所以他前世遊覽巴黎的時候沒有機會到其中來一看究竟,不過當真的有機會進來看看的時候。他反而又沒有那種新奇感了。
不過就是一座普通的舉行建築而已,歷史是久遠了一點,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可以誇耀的地方,和幾代帝王居住並且刻意修飾的杜伊勒里宮不能相提並論。
原本法蘭西歷代先王們都是在蘭斯大教堂加冕為王的,不過拿破崙一上台就改變了規矩,選擇在巴黎聖母院加冕,當時還有教皇陛下本人來捧場,還鬧出過自我加冕的典故。而到了路易-波拿巴這裡。他選擇在巴黎市政廳來加冕。
拿破崙是一個鄉下土豪出身,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他發了瘋的想要攀高枝,喜歡和舊貴族那一套靠攏,在他的加冕儀式上,他的那一大群元帥和貴族們(被封了公爵或者親王)都穿著古代的服裝,就連腳上也模仿古代穿上了高跟鞋和絲襪,在這樣一群男士們的注視之下。他莊嚴肅穆地完成了自己的加冕禮,並且從教皇手中搶過了皇冠自我加冕,然後將皇后的皇冠戴到了妻子約瑟芬的頭上。
所幸路易-波拿巴出生的時候,波拿巴家族已經是一個王族了,路易-波拿巴倒是沒有那麼死心眼。所以夏爾和他的其他心腹朝臣和將領們,也避免了穿上古裝來上一遭的命運。
在巴黎市政廳宏大的大廳當中,他們這一群人穿著現在流行的黑色大禮服,白色襯衫上都別上了各種顏色的綬帶,胸前還別著勳章,看上去奼紫嫣紅,倒也不失喜慶色彩,而陸軍的將領們則穿著自己的軍禮服,胸前同樣別著勳章,然後站在另外一排,用這種方式來表示他們對帝國再次復辟的喜悅。
是的,帝國的復活,其支柱,當然還是軍隊。
在所有人視線的聚焦下,路易-波拿巴會混若未覺。他仰著頭,微微看著頂頭的天花板,默默地沒有做聲。今天註定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