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全國國民都已經陷入到躁動不安的境地時,即使國家的上層也沒有獨善其身,他們同樣在為了各自之後的前途而謀劃,而憂慮,而鼓舞。
特雷維爾公爵府上,此時已經燈火輝煌,高朋滿座。
長長的餐桌旁坐滿了人,觥籌交錯間,僕人們不斷穿梭往返,將一道道精緻的菜餚奉上。這些客人們,都是出自於名門的貴族,同樣,也是保王黨的中堅分子。
自從二月的革命爆發之後,特雷維爾公爵一家直接用實際行動表明了立場,因而他們也不再打算掩飾自己的立場,經常在自己家中召開保王黨干將們的聚會,正統派的大旗也就此公然豎立了起來。
坐在主位上的特雷維爾公爵,仍舊面無表情,他輕輕地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為我們的國王陛下,和長公主殿下乾杯!」他輕聲祝酒。
「乾杯!」其他人同樣舉起了杯子。
他所說的國王陛下,當然不可能是指已經倉惶離開法國的路易-菲利普了,而是指保王黨的首領波旁王族的正統繼承人、保王黨們所擁立的法國國王亨利-夏爾,這些擁立者們給他的帝號是亨利五世。
而長公主殿下,就是亨利的姑母,也是路易十六子女中唯一在世的一個,也是波旁王家現在在世的成員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
此時,由於被路易-菲利普篡位和流放的緣故。長公主殿下和她的侄子正居住在奧地利的弗羅多夫堡(schloss-frohsdorf),然而,他們當然不打算放棄他們與生俱來的統治法國的權利。多年來,他們仍舊一直密切注視著法國,等待著重返法國登上王位、恢復波旁王朝正統的那一天。
既然名為晚宴實為政治聚會,那麼在座者們當然不會忘記去討論政治了。
一邊用餐,他們就一直在聊起最近的政治動向,並且商量之後王黨的行動方略。
聊著聊著,一群貴族們就忍不住抱怨起最近席捲全國的金融狂潮和混亂狀況起來。並且對新的臨時政府也牢騷滿腹。
「我們家也在最近的風潮裡面受盡了損失,銀行已經接近關閉了,公債也沒法兒償付。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遭了搶!這個政府到底有什麼用!」說話人的口吻中充滿了憤怒。「那些人口上倒是挺能說的,做起事來卻什麼都不行!」
「依我看,現在還只是開始而已,以後恐怕會更糟。」納瓦蘭公爵對此同樣也憤憤不平。「一切都糟透了。這個國家已經受到了上帝的懲罰,竟然被轉到了暴民的手裡!它已經朝地獄的深淵已經越走越遠了,只有我們才能拯救回來……」
他的話,得到了與會者們的一致贊同。
「我們當然得把這個國家拯救回來,然而將它交給國王陛下來統治,但是這不能只靠嘴上來說。」特雷維爾公爵的聲音還是十分冷峻,聽起來宛如給所有人都潑了一盆冷水,「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實際行動。我們能夠相信的也只有實力,不是嗎?」
在他的話說出口之後。大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特雷維爾公爵在這群人中的威望,可見一斑。
「是的,您說的不錯,我們只能靠實力來完成我們的目標。」納瓦蘭公爵點了點頭,「而且一刻也不能放鬆。」
「這樣就好。」特雷維爾公爵淡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轉頭朝向其他與會者掃了一眼。
「我之所以將各位都找了過來,是有件事想要通知大家:最近,我從奧爾良派的先生們那邊收到這樣的提議……」
「奧爾良派?」一位與會者嘴角微微抽動,好像聽到了什麼髒詞一樣,「和這群下流胚子有什麼好說的呢?」
作為保王黨,這麼多年來當然對擁護奧爾良家族的奧爾良派人士充滿了憎恨。
「儘管他們也許確實是下流胚,但是至少現在有可能對我們有用。」特雷維爾公爵又掃了他一眼,讓他噤了聲。
「他說了什麼呢?」另一個人問。
其他人也將飽含著疑惑和期待的視線投射到了特雷維爾公爵身上。
公爵不慌不忙地又抿了一口酒,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之後他才重新開口。
「那些先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