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安德烈頓時就有些語塞了,這時候他終於看出來了,對於自家的要求,這位大臣閣下並不怎麼熱衷。
「夏爾,我們的交情已經很多年了,一直以來我們也都合作得很好,我自認為還算是你的一個朋友的……」沉默了片刻之後,安德烈終於開口了,「我之前從沒有求過你什麼,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求你一次了,眼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我們真的很希望這場戰爭能夠再延續一段時間,直到我們發動政變的條件成熟為止。」
「在這麼重大的事情上說到個人感情問題,是很不得體的行為。」夏爾搖了搖頭,顯然並沒有為安德烈的誠懇請求所動,「安德烈,你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是朋友,但是我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這很讓人遺憾……」
「也就是說,你真的一點不肯幫忙嗎?」安德烈顯得失望極了。
「如果沒有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僅僅是訴諸我們的交情的話,那麼我顯然沒辦法幫忙。」夏爾回答得十分乾脆,「不過你放心,既然我們是朋友,你的安全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只要在法國境內,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傷害你。」
「有時候我真想要對你大發脾氣……可是我知道,這就是你的風格,罵你也沒用,也許正因為如此,你才能夠爬得這麼高吧。」安德烈長嘆了口氣,「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我的父親願意為你的幫助支付更高的價錢。」
「安德烈,你說得沒錯,我很缺錢,而且一直缺錢,但是我並不是只為錢而行動的。」夏爾搖了搖頭,「比起金錢來,我首先要維持我的權位,只要我能做到這一點,金錢註定會滾滾而來,用不著我多著急。再說了,您未必真的付得起價錢……想想看,我隨便送給瑪麗的這幢別墅,就比您送給我的那些禮物更加珍貴了。」
「是啊,您不知道嗎,先生現在手裡掌握著那麼大的預算,稍微手抖一下就是多少錢落袋了,又怎麼會缺您家那點兒?」瑪麗也連忙為夏爾幫腔,「安德烈,要我說,這陣子您就留在這裡吧,別管那麼多事情了,我和夏爾會好好招待您的……」
因為喝了許多酒,所以瑪麗現在臉紅撲撲的,醉態可鞠,說話也帶著說不清的柔媚,可是在安德烈聽來,這卻不啻為一種刺耳的譏刺,讓他心裡十分難受。
確實,站在他的立場上,可以打動這位特雷維爾大臣閣下的東西確實不多了。
不過,他也沒有絕望。
他做了這麼多年外交官,雖然說不上多優秀,但是腦子卻還算是靈光,他知道既然對方肯跟他說得這麼清晰,而不是一口回絕,那自然還有迴轉的餘地,只是在等待自己新的報價而已。
他絞盡腦汁,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先生,我們的努力對您來說是絕對有利的。」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終於稍稍組織起了一些說辭,「我們在破壞沙皇政府對這場戰爭的努力,我們做得越多,他們就打得越糟,直到一敗塗地為止。而如果沙皇的軍隊一敗塗地的話,那麼你們豈不是可以任意提出條件來?現在戰爭的趨勢對你們是絕對有利的,只要這種趨勢能夠持續下去,遲早會讓沙皇的政府承認自己已經無力再戰,然後對你們求和,而那時候你們就可以提出比現在更加如意的條件了不管那時候我們的政變成功不成功,您都可以從中牟利,不是嗎?」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夏爾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方的看法,「我也認為只要現狀持續下去,俄國將會再也無法承受戰爭的支出消耗。」
「另外,其實現在沙皇宮廷裡面,還有一幫強硬派的大臣和將領,他們現在不肯面對現實,尤其是不願意對歐洲屈膝,所以他們堅持要打下去,我認為你們有必要繼續加大對他們的打擊,讓他們清醒地面對現實。」安德烈繼續說了下去,「而這幫強硬派最大的靠山,甚至可以說,和平的最大障礙,其實就是沙皇本人,如果沙皇本人不服軟,不肯屈膝的話,那麼縱使你們認真和談也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的。」
「所以呢?」夏爾低聲問。
「所以,我建議你們至少等到沙皇陛下死後再談這個問題吧,那時候不管我們成功不成功,至少你們都沒有什麼和談上的障礙了。」安德烈的語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