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猝然升起然後又被強自壓抑下去的怒火,夏爾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家。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那麼生氣?
他在心中問自己。
在聽到了夏洛特說自己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真的閃過了「我要殺他全家」的念頭。
為什麼?
已經不是在戀愛中了,像夏洛特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子,就算被其他人追求也很正常吧?事前就應該想得到。況且自己還無數遍地告訴自己,和夏洛特已經分道揚鑣了,再不會有交集,所以根本沒有理由這麼生氣。
可是……那一瞬間所燃起的念頭卻是如此真實而又恐怖,擊碎了自己之前的那種種自誇。
「我寧可進修道院也絕不會和這種人結婚……」這時他的心頭突然想起了夏洛特後來的那句話,然後心頭不期然間又有些欣慰。
然後這種欣慰又很快被自責所代替。「夏爾,給我記住,感情是感情,事業是事業!」特雷維爾侯爵的告誡再次響徹在他的心頭。
我還真是個半吊子的笨蛋啊……
夏爾自嘲式的地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現在還是大事重要,他直接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直到回到家中,他也沒有看到二樓某間房間中忽然閃過的一道視線。
雖然夏爾已經把聲音放得很輕,但是仍然被還未入眠的某少女察覺到了。
穿著睡衣的芙蘭倚靠在窗邊,小心地看了看回到家的哥哥,然後帶著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悠然回到了夢鄉。
今天哥哥又平安無事地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她抱著枕頭默念了一句。
自從那天被有些失魂落魄的兄長抱過之後,她再也沒有跟哥哥問過什麼,只是每當哥哥晚上外出後,她總是要在確認哥哥已經回來之後才肯入睡,無論多晚。哪怕因此在第二天上課時會精力有些渙散,她也不在乎。
在夏爾還不自知的時候,兄妹之間的牽掛與羈絆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許這就是相依為命的兄妹之情?也許不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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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爾起床之後,顧不上干別的事,直接就跑到了老侯爵的房間中接受指導和尋求指點。而芙蘭則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吃完早餐後就老老實實地跟哥哥和爺爺道別,去接受新一天的課業。
到了畫室之後,看著精神有些不濟的好友,瑪麗-德-萊奧朗小姐有些吃驚。
「到底怎麼了?我親愛的朋友!最近你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精神呀?」她伸出手來抹了抹芙蘭柔滑的臉,「家裡出了什麼事嗎?還是生病了呢?」
芙蘭搖了搖頭,然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謝謝你的關心,瑪麗,沒什麼。」她輕聲回答。「我只是有一點點累而已。」
「累的話平常就應該多注意休息啊!」侯爵小姐小聲責備了一句,「不是昨天今天,最近你經常這樣,連老師都有些不高興了!」
「我都說了沒事了!」芙蘭勉強笑了一笑,然後拿起畫筆。「好了,先畫畫吧。」
「哎……你真是的……」侯爵小姐忍不住嘆息了一句,然後也拿起了畫筆,「不管怎麼要,也要多注意身體嘛。」然後她又微笑起來,「對了,忘了恭喜你了,你很快就是畫家小姐了……」
就在昨天,杜倫堡老畫家已經將自己的決定在畫室中公布了,作為學生們裡面的最優秀者,芙蘭的畫作將在他這次的個人畫展中得到重點推薦。雖然其他還有幾個學生也將一併得到展出的機會,但是無論從選出作品的質量還是數量上,都能看出老畫家對特雷維爾小姐的偏愛。
「別這麼說,還早得很呢。」芙蘭臉有點發紅,但還是能看得出臉上的興奮。「現在只不過是被老師拿出幾幅畫展出來而已,離成為真正的畫家還差了老遠老遠……」
「你就別謙虛了!」瑪麗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你連老師這樣的欣賞和偏愛都不當一回事的話,那可就要氣死我們啦,別忘了我們可一無所獲……你看,這次老師選了你,同學們可都沒說什麼呢,這是你的才能所應得的。那位博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