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從著事前的約定,夏爾來到了義大利劇院。繞過兩邊的走廊,他經過樓梯走到了二樓,而後找到了右側的一個小包廂。
他輕輕地敲了三次門。
門很快就打開了。
「終於來了啊,可等了很久了呢。」
夏洛特笑意盈盈地看著夏爾。
「我覺得我還算準時吧。」夏爾冷靜地回答。
然而他心中,卻不如表現得那麼平靜。
今天的夏洛特和往常一樣美麗動人,她穿著一件粉色的花邊裙子,頭上戴著最時興的圓形平頂帽子,金色的長髮披散到背後,手上則拿著一柄鏤金的小望遠鏡。
真是個天使啊!他心中暗暗感嘆。
可惜人間的天使,總是要花大筆的金錢來梳理羽毛的。
在兩個人當時還在戀愛中的時候,夏爾曾經嚴肅而且認真地盤算了供養這位天使所需要的最低成本:裁縫那裡一年得花上兩三萬法郎,香粉和香水商那裡少說也得花一萬到一萬五千法郎,還有時裝商、花匠、戲院的固定包廂、車夫、馬車和馬……林林總總至少是十幾萬法郎一年,折合下來大約是接近40公斤的黃金。這已經是在這個年代的巴黎養一位天使的最低成本了。
當時的他認為只要波拿巴黨人奪下政權,這點錢根本不在話下,因而根本就沒為此發愁過。這就是一個青年人最可愛、最寶貴的雄心壯志。
不過,現在看上去他再也不用為此傷神了。
正當他腦中閃過這些別樣的思緒時,夏洛特直接將他拉了進來,然後順手關上了門。
「在想什麼啊,我親愛的朋友?」她有些調侃地問,臉上卻隱隱間有些發紅。
「我在想天使的羽毛。」夏爾隨口回答。
「嗯?」夏洛特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又笑了出來,「是看到我想到了天使嗎?哎呀,夏爾,你可真是……」
她伸出手來,整了整夏爾胸前有些歪斜的領結。
「沒什麼。」夏爾無視胸前不斷傳來的觸感,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重新嚴肅起來。「我們說正事吧?大家都時間有限不是嗎?」
「難得又聚在一起了,不多聊聊嗎?」夏洛特歪了歪頭,面上居然有些撒嬌的意味。「我可是有很多話想說呢。」
夏爾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堂姐。
「好吧,好吧,隨你。」夏洛特苦笑地嘆了口氣,然後將手收了回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脾氣呢。」
「現在,那件事進展得怎麼樣了?」夏爾輕聲問。「這段時間,您的爺爺應該也沒有閒著吧?」
「當然沒有。」夏洛特仍舊微笑著,「我現在就是來告訴你的,現在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了。」
「說下去。」
夏洛特轉過頭來,看著舞台上正在上演的劇目。
「基佐先生已經聯絡了許多人,現在就快要到對蘇爾特發難的時候了。而很明顯的,我們可敬的首相閣下也還沒有老糊塗,他現在在反擊。」
「反擊?」夏爾追問。
「是的,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外交大臣在搞一個陰謀,所以已經反擊了。他昨天簽發了命令,讓非洲的駐軍南下去打擊阿拉伯人。」
「哦?昨天的命令?你們怎麼知道的?」夏爾有些驚奇。
夏洛特則回以一個微笑。
「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夏爾陷入了沉吟,「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一旦那邊接到了首相的許可命令,駐軍就會南下進攻,法國人喜歡冒險,因為冒險之中自有光榮。」夏洛特端著自己的鏤金望遠鏡,仔細地看著舞台上的劇目。「但是如果接到了英國人的抗議,那麼勢必就必須停止進攻。於是,光榮就成為了恥辱,因為人們很難接受現在法國已經在仰英國鼻息的事實……」
「然後群情激奮之下,他正好可以讓接受了英國抗議的外交大臣順勢解職?」夏爾明白了。
「也許要同歸於盡,但是這樣也能讓首相出口氣。」夏洛特小聲回答。「他今年已經78歲了,不怕拉著人一起死。」
「但是外交大臣怕。」夏爾接上了話,「那
第六十五章 劇院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