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儀饒有興致的打開幾張古畫捲軸,其中或是山水寫意,或是花鳥蟲魚,雖然不乏淡墨輕彩的古風之韻,卻大多是明清時期不太出名的文人作品,一詩一句後,紅章落款儼然,放在現代社會評估,也不會有很大的收藏價值。
除去捲軸和幾把描金的摺扇,剩下的一口紙箱裡,凌亂的擺放著幾十件各色小玩意。諸如勾描花彩的民窯瓷器,看上去流光溢彩,卻並不顯古樸的琉璃獅子鎮紙,或是大小不一的翡翠玉石佩飾,甚至連檀香木的頭簪,和紅果大小的琺瑯鼻煙壺,都赫然在列。
楚婉儀輕笑一聲,顯然是嘲笑蔣哈維不識貨,把這些破爛貨都當成寶貝藏了起來。不過楚婉儀隨即感到有些奇怪,因為曾經聽凌陽說過,蔣哈維是縱橫老道兒上的江湖巨騙,怎麼會只有這麼一點點的眼力。看起來,蔣哈維苦心搜羅這些東西,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其真正的目的,一定是想掩蓋其中比較重要的一件古玩,說不定就會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小傢伙。
想到這裡,楚婉儀打起精神,強忍住身體裡由內而外翻湧出的一股莫名熱躁,細心在古玩箱裡玩兒起了尋寶遊戲,把字畫和摺扇逐個細看了一番,又拿起每一個玩意兒,在手裡細緻摸玩,終於在摩挲一件清代大肚細頸彩釉瓷瓶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端倪。
瓷瓶外釉色通透,勾畫出的一副小橋流水畫作栩栩如生,造型渾然天成,加之瓶底的紅漆落款,清晰標註著清代雍正時期的官窯燒制。不過在瓶身下弧折合的幾個不起眼處,卻微微凸起著幾個小米粒大小的「窯青」,指的是在燒制瓷器的時候,由於某一個時間段的窯火溫度不夠持續,在瓷器表面留下了幾處凹凸不平的凹凸。
這幾處瑕疵,被妙手工匠以畫作掩飾住,凹陷的部分,用流水的水紋掩蓋;凸起的部分,則用魚兒的眼睛替代,不仔細摸索,但是憑藉肉眼觀察的話,還真的難以分辨。
即使有了巧手匠人的後期彌補,被燒制出窯青的作品,理論上已經失去了九成九的收藏價值。擺放在屋子裡作為擺件,倒沒有什麼不可以,如果當成傳家寶留著升值的話,最後只能是貽笑大方。
楚婉儀也是在民間收藏家手裡淘換古玩的時候,在百度上惡補了幾天相關知識。為了不被人點了樁子,也就是古玩界受騙的意思,楚婉儀還特意請教了湯圓縣城博物館的專家,對於古玩界裡簡單的做舊和窯頭彌補手段,多少有一些了解。
在古玩鑑定方面,楚婉儀只不過是個半吊子而已,只是見到瓷瓶外裹著一層薄薄的保鮮膜,好奇之下撕下來一看,只見原本平整的保鮮膜,沿著瓷瓶的紋路,突起幾個明顯的玲瓏點,這才更加確認了瓷瓶上「窯青」的存在。
就是這樣一件不值幾個錢的工藝品,不僅被蔣哈維通體用保鮮膜裹住,顯然對其另眼相看,不同於別的物件。楚婉儀轉動瓶身欣賞的時候,發現瓶子裡似乎裝著什麼東西,轉動間輕輕撞擊了瓶子內壁,發出微微的沉悶響聲。
楚婉儀將瓶口倒置過來,朝下甩了幾甩,瓶口裡先是滑落出兩三個小袋,袋子有四分之一的撲克牌大小,是用透氣的糯米壓制而成,裡面裝著滿滿的吸潮劑,是薯片包裝袋裡最常見的那種。
吸潮劑掉落以後,細細的瓶頸里似乎卡著一個什麼東西,大小超過了瓶頸的直徑,卡在半截難以掉出來。楚婉儀於是在羽馨的梳妝檯抽屜里,四處翻找修剪睫毛和眉毛的鑷子之類的東西,鑷子沒有找到,卻看到最底層的抽屜裡面,安靜的躺著一個剪刀盒。
楚婉儀打開盒子,本以為裡面會裝著一套大小不一的指甲刀,沒想到裡面卻裝滿了淡青色的粉末,盒蓋開合間,香噴噴的細膩粉末,表面上的一層化作煙霧,被楚婉儀吸進鼻端,只覺得一陣濃烈的異香直衝頂門,不知不覺間,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傳來,楚婉儀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楚婉儀連忙合上蓋子,並沒有多想,只是把盒子裡的粉末當成羽馨平時慣用的一種化妝品。好不容易在別的抽屜里找到一柄細長的鑷子,把卡在瓶口的東西夾了出來,看到一個手腕粗細的狹長牛皮紙包,捏上去十分鬆懈,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楚婉儀在繡墩上坐得雙腿發麻,頭腦也昏昏沉沉,還以為是過於疲憊,在梳妝檯的鏡子前一照,只見自己雙頰赤紅,眼若桃瓣,眼波流光溢彩,美艷不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