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硬生生承受著,這樣的痛楚卻激起了韓笑遺承自父親血液里的兇悍分子,過了片刻後居然停止了哭泣,咬住下唇忍著疼用充滿怨憤的目光死死盯住李輝,盯得李輝一陣毛骨悚然。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不聽話,你怎麼這樣不聽話呢?」李輝失神地呢喃著,手上的動作也根著停了下來,「我喜歡聽到你的哭叫,只有你的哀嚎和痛楚才能填滿我內心的苦,你卻偏偏不遂我的意願,真是個堅強的小傢伙呢。」
既然這個小女警落在了自己的手裡,李輝也不急於一時,反正有的是時間去折磨她,何必一下子弄死她呢,那樣會很無趣的。李輝自嘲地搖了搖頭,終於想通了。李輝於是拋掉手裡的磚塊,一隻手抓住撐在韓笑身後的木棍將小俘虜連拉帶拽地朝外面拖去。韓笑不知道這個變態的傢伙又打著什麼惡毒的主意,默不作聲地任其施為,只是腿骨上剛剛受到重擊的部位難免磕碰在地面的凸起處,疼得鑽心。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李輝自言自語地停在一座旋轉木馬前,鬆手將韓笑如同破抹布般丟在地上,眼裡露出複雜的目光,像是在為韓笑講述一個悽美的故事,又像是重新溫習著回憶為自己取暖,迷離道:「就是這個,我以前經常帶她來這裡玩,她說她最喜歡旋轉木馬,於是我就站在這裡,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坐在上面歡笑,一圈,又一圈……」
眼前的旋木因為廢棄許久,彩色的油漆已經斑駁不堪,傘蓋一樣的頂部儘是破洞,散露出點點星光。李輝走上前在操作台旁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一陣晦澀的刺耳聲過後,木馬居然緩緩轉動起來,越轉越快,越轉越流暢,李輝則樂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韓笑被扔在地上的一霎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指尖卻意外地觸到一塊尖銳的小石子,韓笑大喜,用手指將石子勾進掌心,不著痕跡地反腕朝繩子上磨去。
「她是誰,是你女兒麼?」韓笑想借著聊天為自己爭取時間,分散李輝的注意力。
「女兒,我哪來的女兒?」李輝聞言狀若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用手背抹著眼眶道:「她是我的情人,是我深愛的女人。」
李輝的表情變得猙獰不堪:「可是那個賤女人自始至終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從沒給過我哪怕一絲的機會。她說她喜歡穿格子襯衫的男人,我穿了;她說她喜歡男人戴手錶時性感的樣子,我戴了;她說她喜歡練舞蹈的男人身材好,我學了;他說喜歡男人送花時浪漫的樣子,我也送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做的一切她都不滿意,最後還是不能接受我。」
韓笑心裡惡毒地詛咒道:「就你這非主流的品味,當時一定大冬天地穿著短袖格子襯衫,帶個海綿寶寶的卡通手錶,手持花圈在人家女孩子樓下跳廣場舞,誰特麼要能接受你會被天打雷劈的!」
李輝咬牙切齒地自顧自道:「有一次她因為失戀喝醉了酒,打電話找我送她回家,我背著她走了幾條街才把她送回家,我一時被妒火沖昏了頭腦,想看看他和那個瞎了眼的男人發的訊息,沒想到卻意外地發現她把我的電話存成了『備胎三』,當時我的心裡就像有千萬隻蟲子在爬,把我囁咬得千瘡百孔,永世不得超生……」
脾氣性格跟凌陽相仿的韓笑終是沒能忍住嘴賤,刻薄地呲笑道:「就您老人家的長相個頭,當備胎能當個季軍就不錯了,好歹進了前十也算您祖上積過德……」
「閉嘴,你這個賤貨,你還在恥笑我嗎?你還要拒絕我嗎?」原本情緒就不太穩定的李輝被韓笑刺激得雙眼通紅,已經陷入臆想和現實的混亂交界處難以自拔,瞪著通紅的雙眼從懷裡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緩緩朝韓笑走了過來。
木馬還在不知疲倦地轉動著,演繹著動聽的八音盒音色的音樂,有一個空靈的女聲斷斷續續傳來:旋轉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去到那幸福安樂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