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有沒有被她欺負過啊?」朱碧問白芷。
白芷表情一滯,顯然是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經歷。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了頭:「我初初隨哥哥到主上身邊做事的時候,遇到辛夷公主來毓香宮。在我之前,主上身邊從未有過女隨侍。辛夷公主見我跟隨主上左右,自然將我視若眼中沙、肉中刺。開始的那幾百年裡,她只要來毓香宮,就會找我麻煩。輕則冷嘲熱諷,重則設計陷害。我因不願給主上添麻煩,從未過什麼。」
朱碧靜靜的聽著,心想白芷也太好欺負了。對付這種嬌縱的大姐,你越是不反駁不作為,她便愈發不肯善罷甘休。
果然,白芷繼續道:「直到有一次,按例花界需去天庭布花。主上將此事交由我來處理,我也全都準備妥當了。誰承想,辛夷公主為了讓我難堪,竟不顧花界顏面,將我準備好的花草盡數偷走。哥哥氣不過,去稟告了主上。主上大怒,狠狠斥責了辛夷公主,警告她若日後再敢如此,便禁止她再入毓香宮。而後,主上親自去了天界布花,替我解圍。那之後,辛夷公主見了我,才不敢再找我麻煩。只不過,她愈發恨我厭惡我了。」
朱碧聽得十分為白芷忿然,但她轉念想起白芷,這位很不一般的辛夷公主因為自己醋了,那豈不是,很快這個煞星就會來找她麻煩?她本就是來花界彌補自己過錯的,若是再招惹上煞星,可如何是好?
「那個,我只是來花界暫住些時日,花神他老人家天天奴役我,諷刺我,甚少給我好臉色。辛夷公主她,應該不至於將我放在眼裡吧?」朱碧心存僥倖地。
白芷嘆了口氣,搖搖頭,徹底把朱碧心底那殘存的希望火苗澆滅:「辛夷公主一心撲在主上身上,然而主上並不接納她的心思。近些年,她幾乎思慕成狂,愈發乖張放肆。前段時日她就央了落紅仙母,告知主上要來花界,主上以事務繁忙為由推脫了。辛夷公主等不及,自己偷偷來了,卻撲了個空。而後,她又得知主上是同你一道去了人界,這就」
到這裡,白芷想用同情的目光去看看朱碧,卻發現朱碧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座位。她此刻正蹲在床榻邊,飛速地收拾著包袱。
「愛、愛神,你這是」白芷只覺得滿頭冷汗。
朱碧一邊把草草打好的包袱甩在肩上,一邊回答:「我現在抓緊時間收拾東西開溜,避免與那辛夷公主正面交鋒,應該還來得及,來得及。」
白芷急忙攔住她:「可是愛神若這麼不辭而別,依著主上的性子,你怕是再來不了花界了。難道愛神忘了,你還沒能解開主上腳踝上的紅線呢!」
「這,這」朱碧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怎麼辦,怎麼辦?如今我跑也跑不得,躲也躲不得。要是讓那瘋子一般的辛夷公主知道我醉酒給花神和香神牽了紅線,那她豈不是更要了我的命啊!」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解開紅線。」白芷按住朱碧的肩膀,認真地道,「你快快解開主上的紅線,然後速速離開花界。這些日子,我幫你儘可能避開辛夷公主,不讓你二人正面相見。」
朱碧抱住白芷的大腿,抽了抽鼻子:「好仙子,我的命可全都靠你了!」
只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才第二日,朱碧就見到這位辛夷公主了。
一大清早的,仙童緋月就叩開了朱碧的房門,梓蕪請她過去議事。朱碧拖著困頓不堪的身子,百般不情願地挪動到毓香宮主殿。梓蕪很早就起身了,此時用完了早膳,坐在巨大的書案前看著白芪昨日拿來的公文。因著在自己的寢殿中較為自在,他只披了一件紫色綢緞織就的便袍。黑漆漆的一頭長髮並未束起,隨意地披散在腦後,長及腰部。這樣的梓蕪更平添了幾分慵懶華貴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看到朱碧進來,他抬抬手,招呼她過來:「愛神來了。本神這裡有些東西,愛神應該很感興趣。」
朱碧顛顛兒地跑過去,只見梓蕪的書案上,摞放著許多話本子。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這些都是仙上給我的?」
「不錯,」梓蕪頭,「本神見你在人界的時候,對這些話本子很感興趣。昨日回來,想起書庫中有些陳舊的話本子,大抵是我娘親從前看過的,便讓白芪去找了找。如今娘親四處神遊,這些話本子也沒了用處。擱置久了還容易招來蟲蟻啃噬,不如就送給愛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