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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弟說話的時候,明謹也的確在跟芍藥交流,後者一開始十分負疚,正在問責自己。
「姑娘,是我沒用,沒能攔下三爺跟畢十一他們。」
明謹淡淡看她,「你怕我生氣?」
芍藥察覺到她的確生氣了,眼眶都紅了,越發低頭,「姑娘,您罰我了。」
「嗯,自然要罰你。」
明謹說著伸出手,朝著芍藥...頭上的樹木枝頭扯了下,嘩啦啦。
枝頭掛著的水珠一串一串落下,水珠濺落破碎,濕了芍藥滿臉,後者錯愕。
「跟我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我在氣另一個人麼。」
芍藥懵懂,但慢慢也懂了。
起初他們乘坐的馬車出了後門,最擅測探且行速極佳的下屬依從明謹的吩咐以輕功疾行前去城門外探看,結果沒看到紅衫鐵騎的人馬,先以過人的眼力瞧見了遠方官道奔行踐踏塵煙而來的烏甲鐵騎,這個護衛起初歡喜,立馬回奔告知明謹,結果看到的是明謹放下來的臉色。
他自然不懂,更不懂明謹接下來的吩咐——她要他出城攔截傳訊,讓烏甲鐵騎不要入城。
作為下屬,哪怕不懂命令,聽話就是了,可護衛也很為難,因他上轄的是畢十一等人,固然明謹可以凌駕於畢十一他們給予差遣,但一旦跟主君意志有所衝突,不管是護衛還是暗衛,他們統一服從主君安排,不會聽從明謹。
護衛的為難,明謹觀察到了,並未強迫地方,也不願意浪費時間,直接讓護衛把芍藥帶去城外,讓後者傳遞自己命令。
當時明謹是這樣說的。
「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我只做我該做的,你也只是幫我帶個人過去,至於其他的,你一無所知,這並不違背你的任務宗旨。」
護衛服從了,於是芍藥跟著對方去了,這也是謝明黛為何後面沒見到芍藥的原因。
至於烏甲騎兵最終還是入城,於其說明謹當時的鬱悶是因為這個結果,不如說是她在與另一個人置氣。
做女兒的,會為做父親的固執而負氣。
也為自己無力阻止而負氣。
「姑娘,主君只是想保護你。」
「你有時候可不是這麼想的,只是嘴上一味與我說好聽的。」
明謹說著帶著芍藥往小道這邊走,她的時間不多,事情很多,也是抓了空隙跟芍藥說話,等下還得去應付此時由謝瀝周旋的千機跟莊無血兩個麻煩人物。
過了小道,像是被邊上路過的苦陀桑書落下的澀苦香氣給沾染到了,芍藥苦了臉,十分憂愁,好像在說——你們兩父女真的是太讓人頭疼了。
暗殺,試探,現在還來這樣一個賜婚。
「姑娘,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賜婚,怎麼會是那個宴王!」芍藥其實也顧不得主僕身份了,提起那宴王,她的面上毫不遮掩厭惡。
而此時,她們大概也沒料到前面有人,驟聽到兩姐弟窩在假山後面的竊竊私語。
「宴王此人,除了年紀大了她十幾歲,本是皇親貴胄,更是當年先帝極為疼寵的弟弟,應當也是風采不俗的吧。」
謝之檁端著清冷姿態如此說。
「我還覺得我應當是天底下最美最純善的小仙女呢,她都說過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不必強裝知道,偽裝的假象總有破滅的一天,因為你本就是需要偽裝的弱者,因為很多強者都尚且沒有能力保證真相的永恆,那弱者如何有能力維持假象的長久。」
謝明月不以為然,還乘機教訓他一番。
謝之檁一怔,這次倒沒有被戳破的惱怒,只是面色有些難堪,一時不說話。
謝明月見他不說話,只能顧自嘀咕:「也不知道那個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好人,那她豈不是很慘,賜婚欸,都不能拒絕。」
「不會的。」
「你知道個屁,什麼不會...啊?」
謝明月後知後覺發現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