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常啊。明明前一刻在凌若山的心裡,還認定穿越到瓦羅蘭這個純粹是由遊戲公司虛構出來的時空裡,無異於痴人說的夢,而這會兒他就不得不接受這竟然是現實,是不以他意識為轉移的客觀存在的事實。儘管他想起來仍然覺得這很荒唐。
站在拉馬克的「用進廢退理論」來看,人一旦在主觀上選擇了接受,放棄了否認、抗拒等負面情緒,那麼他適應周圍環境變化的能力就會刷刷地線性增強。
套用在凌若山身上,那就是在他醒過來之後的短短時間內,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在帶給他一個又一個的驚喜的同時(雖然他也很遺憾地發現實在是驚遠大過喜),倒是把他原本就很堅韌的的神經訓練得越發具有承受力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短期內強烈刺激過於頻繁,導致感受的閾值大幅提升,說白了就是麻木了。
不管是怎麼理解,至少這會兒十三姨在一邊看著凌若山,只覺得自家的少爺相當的淡定。臉上古井無波的樣子,仿佛這身在何地的小問題,他心裡是早就有數的,不過是隨意地再證實一下而已。
十三姨心中不由竊喜,看起來少爺事實上還是記得不少東西的,或者是慢慢自己想了起來,已經不像是一開始那樣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了。比如自己身為少爺最親近的人的名字,比如咱們天天生活的所在位置,照這麼看來,越是少爺本人熟悉的人和事,在經過魔能重塑之後還能保留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對,沒錯了,這個可是要記錄下來的。
本來,十三姨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也從來沒有想去關心過。身為一個夷,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地做好自己的本分,把少爺照顧伺候好了,端著這個金飯碗過下去那可是比什麼都強。只是少爺在這次試驗之前突然拉著她嘮嘮叨叨、翻來覆去地說了好些子的話,這言裡言外的意思卻只有一個:一個人要想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那就只有一個法子,變強。
對於那一次和少爺之間的談話,十三姨並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要知道少爺平常總是那麼的一本正經,和自己以及別的伺奉之間的態度從來都是「經是經,緯是緯」一般的界壘分明,除了交代吩咐下人們做什麼事情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交集。
因此對於少爺突然間把自己找了去,語重心長地囑咐她,平時有機會要多學一點,不要只會扎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里。要學會把眼界放高一點,眼光放長遠一點,要有點理想和志氣。否則就算是有朝一日能當上全聯盟最出色的夷,那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檔次高一些的下人,不是一樣的沒出息?
只是那循循善誘、全然在替自己未來謀劃的樣子,著實令十三姨感到受寵若驚,以至於當時只顧著激動的她完全沒聽懂少爺說的那些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也根本沒去想好好地為什麼少爺會和交代遺言似的拉著自己談理想、談人生、談未來了。
直到實驗結束了,看到一早出門還活蹦亂跳的少爺被不省人事的送了回來,十三姨才意識到這個少爺主動去參加的實驗,是多麼的危險。少爺當然不會和自己一樣不了解實驗的性質,可是依然作出了那麼嚴肅的一個決定。只怕當時少爺心裡也是覺著會有回不來了的可能吧。難怪頭一天晚上和自己說話時候語氣是如此的苦悶。
至於少爺對自己所說的那一番話,究竟是因為在他心裡對自己另眼相看,於是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面臨那不測的命運之際,提點一下自己呢?還是說少爺心裡終究還是有些膽怯,因而要用那些話來鼓勵他自己,給他自己壯膽的呢?十三姨心裡其實是完全沒有結論的。
不過她也不需要找到什麼真實的答案,多年的職業生涯已經讓她習慣了,只要是少爺交代過的,不管對錯,她總要去一絲不苟地執行。只是這一次,作為一個生活助理,就像少爺說的那樣哪怕是高級的,十三姨周圍能接觸到的人,也就只是差不多一個層次水平上的,所以她很困惑這通往更高階層的第一步究竟應該從哪兒開始邁出呢。
好在她仍然記得少爺平日總是喜歡說「細節決定成敗」,十三姨經過左右思量之後,便決定從記錄少爺這場大劫之後的言行開始,要以少爺為榜樣,努力成為人上人。當然少爺經過魔能重塑之後的一切症兆和狀況,自然也屬於她所要記錄的範圍。
然而十三姨卻一點都沒有意識
第七十一章 誰家的少爺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