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年 5 月 22 日晚十點,我坐在公司的電腦前發傻。我已經一個小時沒見到我媳婦了。
我有點憂慮;有點緊張;有點難過;有點不知所措。作為一個丈夫、一個馬上要成為父親的男人,我的焦慮讓我無所侍從。21 日的屁超顯示孩子有些問題,今天早上的產前例行檢查又為我的心頭蒙上陰影,因為媳婦的身體異樣被緊急收床了,而且被直接送到了產房。在產房門口那悶熱、陰暗、充滿人肉味的走廊內蹲了十幾個小時的我,與媳婦完全隔離了,完全無能為力,完全的無奈了。晚飯後見到媳婦最後一面,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司發呆。
子夜十二點,我坐在家裡的電腦前繼續發呆。隨後拿起筆,腦子一片空白的畫起了《茅山後裔》,心裡好像平靜了許多,也只有在拿著畫筆的時候,我的心才能處於一個真空的狀態。凌晨四點,為了明天的等待我放下畫筆,躺在床上。恐懼再次襲來,使我輾轉反側,迷米糊糊中天亮了。早上八點,我駕車穿過如停車場一樣擁堵的長安街奔向醫院,在醫院門口的超市想買些媳婦愛吃的東西。突然,手機的震動讓我渾身一顫,電話那邊傳來老婆的哭聲,許久她告訴我,羊水破了她很疼。我扔了東西以我十年來最快的速度奔向產房。還是那條悶熱、陰暗、充滿人肉味的走廊,還是什麼都看不到,還是完全的無奈,還是蹲在昨天蹲過的地方,時間在重複,等待在重複。。。。。。。
2007 年 5 月 23 日,傍晚 6:40 分,我聽到兒子的第一聲吶喊,洪亮而底氣十足,老婆年平安,兒子也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我終於成功的從小子混成老子了!
這是 2007 年 5 月末幾天的經歷。
大力金剛掌,是一個十足的不羈「騷」客。是公司的主力文案和創意苦力。他半長的頭髮象一個民國初期的革命黨,弓著背,每天象一個碩大的問號在公司里飄來飄去。而我是一個沒日沒夜做著最基層苦力,卻被冠以總監名號的設計師。我們同處在國內一家非常知名,實力非常雄厚的廣告公司里。都是以與付出極不相配的微薄工資討生活的人。
2006 年底我得知大力在寫一部書,內容不知道,好像有打有殺的。但我在公司的年終會上,看到大力在醉酒後哭的象個淚人一樣,痛斥公司的種種罪行,訴說自己創作的不易和生存的困苦。我被感動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在逆境中、在艱難困苦中勇於追求夢想的哥們。我也決定做點什麼。
2007 年一月,在得到大力《茅山後裔》的手稿後,我一氣讀完大呼過癮。我是一個愛畫的人,為什麼不用筆把茅山畫出來?在與大力的討論中我們一拍既合,《畫說茅山後裔》的創作開始了。
廣告,是所有行業中最變態、最不人道的。吃過這碗飯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比雞起的早,比妓女睡的晚,吃的是屎,拉出來是金子的行當。工作之餘進行漫畫創作,更是對自己的生活加了非比常人的擔子,每天下班凌晨一兩點,回家後拿起畫筆埋頭作畫,到早上四五點戀戀不捨的放下筆,第二天繼續上班。在 07 年下半年混成老子後,還要撫養小子,箇中滋味真是難以描述。但只要拿著畫筆,我可以忘掉一切,在前面所述的媳婦住院期間,在身處公司之外的任何時段我都沒有停筆,但唯一缺少的就是時間。我是城市僱工階層的一員,要吃飯、要養家餬口,也只能一邊被人剝削,一邊剝削自己。曾經一個畫面我用了兩周的時間來畫,其中的艱難難以羸述。這是很可悲的事實——時間太太太太少了!生存太太太難!
各位看到現在上傳的畫面,已經是第二稿了。作為一個近十年沒有拿過畫筆的人,我用了太久的時間去適應手裡的筆。近十年來,為了生計我放棄了畫筆,總覺的對不起自己。2007 年我用了整一年的時間尋找感覺,尋找一個適合自己,也適合這部作品的畫法,作品上傳的時間一推再推,大力對我也是一催再催。期間我嘗試了各種手法,有時在一個章節里,甚至一頁畫面里,可以看出數種畫法,水平參差不齊,很是讓我撓頭。終於在 2007 年十一月底一天夜裡,我突然找到感覺了,看到了方向。回頭再看前面的東西時,總是不爽,是大踏步的前進,還是原地迂迴?我陷入深深的矛盾。此時,有兩天的時間我停筆了,在吃了兩天飽飯,睡了兩天覺之後,我決定重新來過。這是一個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