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敲門的聲音大概持續了半炷香的功夫,狸貓的叫聲也在這半炷香的時間裡又怪叫轉成了嚎叫,就好像嬰兒的啼哭聲一般,把屋裡這五口人叫的心驚膽戰,常氏乾脆跪在床上向屋外嚎著嗑起了頭,連呼大仙饒命。
人,最懼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瀕臨死亡時的恐懼,雖說這常氏已經打定決心一死了,但面對這種足以致命的未知力量,還是顯露出了動物與生俱來的求生yu。不光是常氏,就連丁一,此刻也開始恐懼了,本來,丁一自知身為朝廷畫影圖形舉國緝拿的要犯,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從來就沒把死當回事;之所以不惜東躲xi zang苟全xing命,也全當是為了老婆孩子,但在此刻,丁一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前ri常四山一家僵硬的屍體立即浮現在腦海里,尤其是常四山的爹,死的時候眼珠子是睜著的,睜著眼吊死,且面目猙獰,這在丁一來說還是頭一次見到,雖說人已經硬了,但眼神里的那種瀕死時的恐懼仿佛僵在了瞳孔里,開始丁一還想不通,但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那老爺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上吊,他被繩子吊上時,意識很可能是清醒的,很可能是親眼看著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就在丁一胡思亂想的時候,鬼敲門的聲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是狸貓的嚎叫起了作用,還是常氏的響頭感化了那東西,屋子裡除了禮貌的悶哼聲和常氏的抽噎聲外,再無其他聲音,緊跟著常氏也嚇傻了。貓也不哼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氣氛比鬼敲門地時候更加詭異。
就在丁一擦了把汗,準備把掉在地上的照妖鏡掛回去時。忽然哐當一聲屋門大開,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丁一頂了個跟頭,腦袋正磕在桌字角上,禮貌噌的一下竄過丁一地身子,敖的一聲站在了門口,丁一捂著腦袋緩緩抬起頭,猛然間看見門口的貓身子仿佛大了數倍,碩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整個大門,九根尾巴呈扇面狀打開,全身的毛散著黑氣。丁一閉上眼晃了晃腦袋,又定睛瞧了眼,貓就是貓,沒變大,尾巴也只有一根。
「莫非我冥冥之中開了天聰!?」丁一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一把抓過桃樹枝。就在這個時候,狸貓忽然把頭轉向丁一,用嘴咬住丁一的衣角。拼命往門外拽,力量大的就好象一個大活人一般。
丁一明白,這貓並沒有惡意,而是讓自己跟著它走,「或許,這貓知道怎麼破這東西?但如果自己去,屋裡這老少四口如何是好?」
丁一正在躊躇的時候,自己的小兒子忽然白眼一番,瞳孔立即變成了紡紗的錠一般。或者說,變成了一雙貓眼,「丁公,你隨我來,你地妻兒與我的恩公自可平安!」說完這句話,小兒子一口白沫吐在床上,一頭扎在了羅氏懷裡人事不省。
聽見這句話。丁一徹底明白了,這貓是來向丁一常氏報恩的,想必不會說假話,「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回不來……你明早速速帶著常嫂與孩子離開常家營,一定要把孩子拉扯大!」對著羅氏交代完,丁一一步跨出了屋子,反手帶上了屋門,和黑貓消失在了夜幕中。
說來也怪,這丁一平時手無縛雞之力,柵欄縫裡跑出只小雞雛子都要抓半天,但這一晚上卻感覺自己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躥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就是自己天生夜盲症,天剛擦黑看東西就費勁了,沒有燈火簡直就是寸步難行,但這天晚上看東西格外清楚,跑在前面四五丈開外的黑狸貓,一舉一動都能看清。
躥來躥去,丁一跟著黑狸貓老到了常四山家,見狸貓停在了一口大水缸前。
「這是什麼意思?」丁一來到水缸前,仔細看了看水缸,明顯不是當朝的玩意,水缸形狀和怪,有點像葫蘆,在缸地中段和上段分別有兩個凸出的「肚子」,缸沿四周刻著一圈獸紋,好像並不是盛水用的東西,而是古代地某種祭皿,以前自己也到過常四山家,就那麼幾件破家具,根本就沒見過有這東西,「莫非是這幾天從山裡挖的?」
丁一正琢磨著,忽然見這狸貓向著水缸猛然一幢,頓時頭破血流,而聲音就好比山崩一般,震的常四山家這破房子都搖了三搖,但狸貓並不肯罷休,而是往後退了幾步,繼續用頭撞水缸,又是一聲巨響,撞過這兩下,狸貓已經站不穩了,但還是晃悠著往後退,準備繼續撞。
「原來常家營出事,就是因為這個…」丁一
蘭亭集序第二部蘭亭迷蹤第二十五章煉屍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