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按剛才張健的供詞,柳東升還認為那個「老爺子」挺超脫世外的,至少在錢這方面對手下人還挺大度,但後來聽張健一回憶,才發現實施情況遠不止自己想像的那樣,這個老爺子看準的東西隨便哪件都應該是國寶級的文物,即使自己這個外行一聽都覺得含毛根發緊,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這個張健對文物的了解遠不止對盜墓那麼在行,所有的文物他只能形容出個形狀和大小,完全不知道是哪個朝代幹嗎用的。
「當時,老爺子把東西都給劉傑讓他出手的時候,我們也挺不服氣的,尤其是我,劉傑就是個生瓜蛋子愣頭青,我們出道那陣,他還不知道在哪套尿芥子*呢…東西都給他,我們吃什麼?」說到這,張健的表情仿佛已經比剛才輕鬆了很多,「但後來一看…我們也是後怕了一陣,幸虧沒接那些棘手的東西,那些東西都給我們,我們還真不知道出手…」
「怎麼說?」柳東升一皺眉。
「他給劉傑的東西,全是實心傢伙(行話:『又大又沉』的意思),最小的也有這麼大…」張健用兩隻胳膊圍了一個炒菜鍋大小的尺寸(由於戴著手銬,所以不能用手直接比劃),「隨便哪個少說五六十斤…最沉的好幾百斤,誰要那玩意啊…我都不敢想他們當初是怎麼叢墳里倒騰出來的…」
「有沒有銅鐘?」張健一提「實心傢伙」,柳東升忽然想起編鐘的事了。
「銅鐘?什麼銅鐘?」張健一愣。
「就是…呃…」張健這麼一問,柳東升也傻了,所謂那個什麼編鐘啥樣自己也沒見過,「就是跟廟裡邊,和尚撞鐘那種形狀差不多的…鍾…青銅的…有大有小…」
「沒有…」張健搖頭,「我就知道第一批給的東西,都是缸…沒有鍾…不過銅的是不假…」
「缸?都是缸?」柳東升一愣,那個老爺子又不醃鹹菜,要那麼多缸幹嗎?「就沒別的?類似於…跟缸差不多,但是能口朝下掛著的?」
「沒有…」張健微微一笑,「報告政府,鍾和缸,我想我還是能分清的…我進來之前,老爺子就給了張健一批貨,都是缸,各式各樣的缸…得有…十幾個…之後給過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嗯…大概尺寸都是多少,花紋大概什麼樣,儘量回憶!」柳東升用筆一一記錄,「對了,這些文物最後賣了多少錢?這筆錢,最後怎麼處理的?」
「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才打聽清楚…原來這個劉傑,有親戚在外國,這些大件,國內肯定是沒人敢買的,國外買的人也少…但一旦碰上識貨的買家,肯定是個大頭,所謂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張健道,「我進來的時候,那些缸大概賣出去一半,老爺子自己要三分之一,劉傑拿三分之一,其餘三分之一給我們分…賣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我們每個掌柜的前後一共拿了大概一百萬左右,自己留一半,再把其餘一半給夥計分…如果我們拿的真是三分之一的話…那總共可能得有一千萬左右…但我覺得不止這麼多…誰知道他們到底賣了多少錢…」
「一千萬…!?」柳東升眼珠子都瞪大了,自己辦的案子,涉案金額還沒有能到這個數的。
「對了…你看看這個…」柳東升忽然想起來了,那張八卦紋龍首銅盂的照片一直在自己手包里放著沒拿出去,「你說的那堆缸里,有沒有這個…」
「好像有…」張健接過照片默默道,「不過這種東西,即使外國人興趣都不大,談三四個買家能成一次就不錯…當時把劉傑那個小子弄的也是焦頭爛額…賣這個東西,老爺子是限期的,限期賣不出去他可就要倒霉了…」
「限期?」作為刑警,柳東升對於罪犯急於將贓物出手的動機可是再了解不過了,原因無非兩個,一是急於外逃需要路費,二是欠下了大量賭資、毒資或者高利貸什麼的,有人逼迫他,但這個老爺子如若如此神通廣大,被別人威脅的可能性顯然不大,難道他要逃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柳東升道。
「好幾年前啦…那陣子我還沒進來哩…」張健道,「以往碰上讓掌柜的隨便拿的墓,東西出手的錢也不都是我們的…要上繳一大半給老爺子…說也奇怪,這老爺子有的時候挖墳,目的性很強,掀開棺材拿一樣就走,其他不讓我們動,好像就為了棺材裡那一樣東西,但有的時候好像純粹是為錢,直接挖到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