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裡,盛春成坐在前廳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志得意滿。他覺得自己心裡有種,自己很討厭的,那種小人得志的囂張。
但討厭歸討厭,高興是真的。南京的店在準備開張,古墩路的店馬上要開始裝修,那裡開張之後,自己就像是妍妍說的,是像模像樣、有辦公室的盛總。到了那時,自己想不當穿西裝的憨卵,穿著t恤,也已經是憨卵。
這一切,都是從這一家店開始的,這家店就像是母雞,孵出了一隻又一隻的小雞,而每一隻小雞,又都比母雞還大,就像是現在的小孩,普遍都比他們的父母個子要高一樣。
盛春成想,接下去,還有源源不斷的店會開張。只要自己這裡,人員的培訓跟得上,還有就是,新開張的店,不要出現問題,讓自己慌了手腳,自己接下去的路,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想到這裡,盛春成又有些惶恐起來,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真的會這麼順利,會擁有這一切。自己何德何能,一家家的店開起來,下面的人越來越多,自己真的就有能力,來管好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店嗎?
們心自問,盛春成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如妍妍和雪兒,更不如孫紅,她們可以管好自己的手下,可以把事業做大,自己真的可以嗎?自己和外面走來走去的這些男人有什麼區別,自己哪裡就比他們強了?
自己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和身世,家裡沒礦,只有一幢送人都沒人要的破房子,還有一個殘疾的老娘,和要自己供養的弟弟妹妹。
在他們村里,基本上的人家都搬去下面新房子裡去了,像他們家那樣的老房子,家邊上空著的多的是,大多數比他們家還新還大。
那些房子,主人連門都懶得鎖,隨手一掩,門搭扣上插根棍子,就算是把門給鎖上了。要不是清明冬至七月半,他們需要上山來上墳,這些人大概一年到頭,都想不到回到村里,回到自己的老房子裡來了。
自己的家就是如此,不僅狼狽,而且不堪,侷促在一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山旮旯里。
再說讀書,自己也只是在一所破大學,讀了一年多,幾乎什麼都沒有學到,就輟學了。輟學之後,自己更是很快,把在學校里學的,包括對大學的記憶,都迅速地還了回去。連自己賴以謀生的手藝,都是在盲人按摩店,跟著大伯和其他的幾個盲人師傅們學的。
自己何德何能啊?!
盛春成越是這樣想著,就越是心裡發慌,他覺得自己和其他的大多數同齡人相比,唯一比他們多的,可能就是自己吃了他們沒有吃過的苦。全國在校大學生四千多萬,每年像他這樣,因為讀不起而輟學的,大概沒有多少吧?
莫非,這真的就像是那個孫先生說的,每個人一生,都會嘗遍酸甜苦辣,但次序是亂的,自己正是因為前面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才會這麼順利,看上去光明一片?盛春成將信將疑。
想到了孫先生,他又想到了那個困擾他的問題,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成功,但成功之後又怎麼樣?孫先生、陳姐、老萬、包括蘭總,都算是成功了吧,結局又會怎樣?甚至是鄭教授,一個那麼愛鬥嘴的人,為什麼最後偏偏會說不出話?
這樣想著的時候,盛春成又有一種虛無感。這種虛無感會消磨人的意志,同時,盛春成隱隱又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虛無感,可能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它可以讓自己不要那麼得意,特別是像前面,自己有些小人得志的狂妄時,這種虛無感好像一條韁繩,把自己「嘿嘿吆嘿」地往回拉,讓自己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下。
想到了「嘿嘿吆喝」,盛春成就想到劉總,想到他背著皮尺,像個小孩那樣玩耍時候的情景,他不僅笑了起來。
是啊,自己怎
麼就沒想到,像張總、劉總他們,也是成功人士啊,他們不就沒有那麼慘,不就很好?也許是自己偏頗了,也許,是他們經歷的苦,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你怎麼又像一個傻子,坐在這裡又嘆氣又傻笑的?」鍾欣欣走到了盛春成身邊,問他。
「你怎麼不去管自己的事,一天到晚盯著***嘛?」盛春成看了看鐘欣欣,和她說。
「我自己沒什麼事啊,還有,整
427 回到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