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剛跟自己又悄悄出去細談了一番的那個張明孝以外,其實石澗仁真不介意別人把他看成什麼不值一文的傢伙。
特別是幾乎所有高級主管都覺得那個只會端茶倒水,坐在會議桌底部看見人就傻笑的小子肯定是順著紀氏母女的石榴裙爬起來的無能之輩,所以幾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裡面都多少有點輕蔑,自然也不會太過認真的對他掩飾自己的其他情緒。
人都會有這樣的情緒,面對一個用見不得光手段爬到自己頭上的傢伙,就算羨慕嫉妒恨,都會忍不住故意暴露一點不滿,好像這樣藐視他了自己心裡就會平衡一些,對於這樣確實一點能力都沒有的傢伙,要讓自己還要對他諂媚,那得是要強忍著多大的厭惡和不適感。
於是石澗仁得以坐在桌邊,肆無忌憚的把所有人最真實的一面觀察下來:「客房部主管有點貪婪,應該在經濟上有點問題,但許之以財就能保證他這個階段好好的工作,法務部的兩人基本就是人浮於事,沒有太多追求也沒太多實際能力,按部就班吧,事情過了以後就可以讓他們走人……」
紀若棠仰躺著,真的很有總裁的派頭,不插話不質疑,就閃亮的眸子看著眼睛上方的男人,石澗仁小聲論述了一大圈低頭:「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十八歲的少女如夜來香一般在辦公室的黑暗中笑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要陪我吃飯!」
石澗仁才驚覺兩人從抵達江州忙碌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連忙點點頭扶著老闆起身:「行!還是去肯德基?」
紀若棠嬌柔的伸個懶腰站起來,有點挑逗的伸手用食指挑起石澗仁的下巴:「你這呆子,我再也回不去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了,你以為我真的喜歡吃那些垃圾食品?去開燈!」
夜色中石澗仁也覺得不太好分辨這鬼精靈一般的少女表情,屁顛顛的過去門邊找開關,紀若棠卻直接在辦公桌上摁動通話器:「給我送一份今天西餐廳的主廚菜單過來,我餓了。」
這才是真正有錢人的生活,真正的飯來張口。
一分鐘之內,值班的總經辦助理就拿了臨時列印的黑白菜單過來,明顯是剛剛讓餐廳傳真的,還很侷促的表示下次一定做好,每天的餐廳菜單都會在總經辦備份。
紀若棠根本不問石澗仁的意見,自顧自的點了兩人的菜餚,高級助理跟個侍者一樣快步出去了,刻意打壓石澗仁形象的少女才勾勾手指讓石澗仁陪她去換衣服,石澗仁真的發現這姑娘開始積累指揮人的氣勢,加上她原本就非同一般的控制欲,嚴肅的拒絕了那香艷的場面:「我喝茶!焐了這麼一陣,參茶的味道才剛剛好!」
紀若棠又嘻嘻笑的啐他一口,自己去了。
留下石澗仁端著茶杯站在高樓頂部俯瞰城區,領略那種會當凌絕頂的獨特視角,連自己拿茶杯的動作都有點變化了,一個人站在那嘿嘿嘿的笑。
人生的風景的確是要這樣從不同角度來欣賞的。
紀若棠的遙遠聲音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傻笑:「站那麼遠幹嘛!我又不吃了你,非要我說話這麼大聲麼,過來點,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看看偌大個總裁辦公室背後打開的休息室推拉門,其實把書架合攏沒人提醒的話很難注意到,石澗仁小心的端著茶杯探頭探腦的過去看,確認紀若棠不會跟耿妹子那樣團身而上,才開口:「問什麼?」
這邊就是一間面積不亞於辦公室的臥室還帶著餐桌,看看桌上慣常的兩人餐巾配置,估計就是紀如青以前跟女兒經常吃工作餐的地方,裝修依舊豪華,符合這種高級酒店套房標準。
紀若棠的聲音從角落的衣帽間裡傳出來:「張主管呢?你為什麼覺得他可以信任?」磨砂玻璃門上隱約能看見身影在晃動。
但石澗仁不看不遐想,只端著茶杯高興,這才是好學的孩子嘛,就靠在書架門上喝一口茶:「他面色赤糖,雙目黑白分明,一看就沒什麼財運,這種人如果在街頭隨處可見其實沒什麼,但如果做到了較高職位,牙齒整齊不亂,說話清朗不浮誇,特別是他還帶著很重的江湖氣,那麼往往就是重信義的漢子,順便說一點,我發現這種人在江州比較多,可能跟這裡以前是個江湖氣息很重的碼頭有關係,說回來他可能有不少壞毛病,也不會幫你賺錢,但基本上答應下來就必然做到,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