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直到抵達齊家,石澗仁也沒看見過那位之前在小鎮上對自己幾次三番遠遠看著的老人,下車的間隙問齊雪嬌,這姑娘有點懵:「不知道,自打救出來以後,我這眼裡就只有你,要不我去問我媽?」
石澗仁也就是順口一問搖搖頭,推著輪椅就進了屋,他從未來過這種部隊大院,到處都是身姿挺拔、矯健利落的軍裝,到處都是提高警惕、熱血沸騰的標語,和外面的世界仿佛完全不同,而齊家不是什麼富麗堂皇的豪宅,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四五層宿舍樓,當然是住在一樓,而樓上石澗仁瞟了眼好像也沒什麼居住的動靜,感覺就齊家夫婦兩人住在這麼大一棟宿舍樓里,嗯,另外有勤務兵、保姆和生活秘書之類。
回到家裡,齊慶軍和齊建國也沒變得隨意鬆散,依舊行如風坐如鐘的坐在沙發上,讓一貫沒個正形的小布衣難得感到拘謹。
楊秋林是最後進來的,要推著女兒去臥室梳洗,齊雪嬌搖頭:「不,我陪著他們一起坐坐。」
當媽的給她做眼色,齊雪嬌還是倔強的搖頭。
齊慶軍開口了:「沒什麼,我們就是跟石先生聊幾句。」
齊雪嬌表情也正式:「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我很敬仰石澗仁的為人,希望能跟他一起做事,我不希望因為家庭背景或者別的原因產生隔閡,那就沒意思透了,他所有的工作關係工作夥伴也都是公開可以查詢到的,有什麼好聊的?」
如果說齊衛國像個上躥下跳的豹子,齊建國更像盤坐生威的猛虎,基本不說話,但只有看向妹妹的時候才柔和些,這會兒眼珠子也在石澗仁和齊雪嬌之間快速動幾下,石澗仁覺得他在忍笑。
齊慶軍坐在鋪了白線勾花的單人沙發上,單手解了風紀扣才有點慈愛的成分:「衛國和你媽已經給我們打了電話,說了很多關於石先生的事情,難道我就不能單獨跟他深入了解一下?」
齊雪嬌的反應讓石澗仁莫名其妙:「不能!他就是我的夥伴,是我的!和家庭無關,我不希望你們給他施加任何壓力,也不需要家裡面對他做出任何補償跟其他交流。」
石澗仁趕緊看齊建國,果然那穩坐的大漢全身不動,就眼珠子骨碌碌,忍笑忍得很艱難。
齊雪嬌又是一直瞟著石澗仁的,自然順過去:「齊建國!想笑就笑!看看你那張臉,就像憋了大便似的!」
齊建國居然能憋得住,沉穩的站起來:「我去看看今天有什麼菜,好歹也要給小妹補一下。」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走了,可不一會兒就不知道什麼遙遠的地方傳來哈哈哈的大笑聲。
齊雪嬌不發窘,對自己父親也不畏懼:「我知道你們就想把我嫁出去,但我再說一遍,我跟石澗仁是工作關係,未來可能會延續很多年的工作關係,你們不要把我這事兒給搞砸了,那時候別怪我回來天天辦么蛾子!」
仿佛那個風紀扣就是個神奇的開關,反正齊慶軍就拉不回之前那種肅穆的氣勢了,無可奈何的轉頭看石澗仁:「看她這個樣子,我也覺得非要逼著你娶她,是個強人所難的霸權主義行為,我做不出來。」
這回換石澗仁想笑,主要是機場上齊慶軍給他的形象太過高大,現在這舔犢情深的父親模樣反差太大:「我確實是覺得男女之情太過浪費時間,今天也主要是順路送齊雪嬌回家,我接下來應該去國家電視台報到,我在那邊有個會議……」
本來這是個好端端的兩人談話開頭,齊雪嬌果然是坐在這裡打岔的:「來都來了!我還不知道報到是怎麼回事?叫陳秘書打個電話去說一聲,就在我家住一天,讓你了解一下實際上我也就是個普通姑娘,來!推我帶你去參觀……」
齊慶軍猛拍一下沙發扶手,可沒發怒的樣子:「齊齊!你還有沒有規矩了,石先生初次見面,我總得了解一下說幾句吧?」
齊雪嬌不畏強勢:「又不是你的兵,他是我的客人就應該我自己接待,憑什麼你們要插一腳,就是個普通工作夥伴,為什麼非要搞得跟國事談判一樣……」說完想想還補充:「我要過簡單點的生活!」
齊慶軍愈發的把眼光在石澗仁身上轉了又轉,摸出盒煙給客人示意下,石澗仁微笑擺手:「謝謝,我不抽菸。」
領導同志可能不習慣不擺架子:「能……喝兩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