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繁纓與顧玉成都沒有挪開目光。
如同隔軍而望的兩位將軍,在無形中以各自的氣勢交鋒。
沉默之中,二人都努力探尋著對方眼底的情緒。
最後顧玉成眼光微動,先退了下來。
徐繁纓卻頗為震驚。
顧玉成的退讓,似乎並不出自恐懼,也不是敬畏。
徐繁纓不由得對顧玉成感到好奇,竟拍拍手對顧玉成說道「來,來站到我面前。」
顧玉成看向張壽洪,張壽洪點點頭,顧玉成才走上前。
徐繁纓看著面前的顧玉成,擺擺手,示意顧玉成繼續上前。
於是顧玉成將他的影子投到徐繁纓的臉上。
徐繁纓在顧玉成模糊的身影中,看到了謹慎與堅定,沒來由地一笑,一把將手搭在顧玉成肩膀上。
顧玉成沒有反抗,也反抗不了。
下一刻,徐繁纓的靈力與氣開始滲透進顧玉成的身體裡,並不斷地影響顧玉成。
顧玉成微微皺眉。
徐繁纓同樣露出疑惑。
張壽洪在座位上繃緊腿,手摁著座位,準備隨時站起來。
徐繁纓感受到顧玉成的抗拒,同時也感受到張壽洪正將靈力集中向自己。
徐繁纓看了一眼張壽洪,淡淡開口「不用緊張——這小天才,似乎,身世不同尋常啊?」
徐繁纓一面將靈力深入到顧玉成的經脈中,一面沉吟。
很快,徐繁纓的靈力如同飢餓的毒蛇,遊走、靠近了顧玉成的靈海。
顧玉成這時可不管能不能抵抗,直接調動融天鍛開始焚燒徐繁纓的靈力。
徐繁纓的境界足以在彈指間碾壓顧玉成百萬次,然而在面臨融天鍛時,也出現了剎那的滯緩。
這讓徐繁纓看向顧玉成的目光更添了幾分疑惑。
徐繁纓並不管顧玉成的反抗,一心想要探知顧玉成靈海內的一切,甚至想要深入顧玉成的靈魂。
這時張壽洪站了起來「徐會長!這是我的徒弟!」
徐繁纓仿佛才知道一樣,驚訝地點頭「哦?哦!是!是你的徒弟!」說著,徐繁纓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顧玉成。
顧玉成直接被推飛,落在地面,漸漸退後數十步,直到退到門檻處,才堪堪停下來。
穩坐如山的徐繁纓此時又上下打量起顧玉成。
片刻後,徐繁纓鼓掌讚嘆道「我隨手一推,不經意間蘊含的氣與靈力,這小子竟能停住!好天賦!」
「不過…」徐繁纓緩緩站起來,話鋒一轉「這小子體內,似乎有兩個先天之氣啊?」
徐繁纓這話,是看著顧玉成說的,完全沒將張壽洪…
放在眼裡。
張壽洪緊皺眉頭「是。」
徐繁纓聞言一笑。
這一笑,不知是嘲諷,還是真的感到可笑,隨後嘆息道「這小子的血脈,不簡單啊。——小子,讓我感受感受你靈海內的一切,我或許能知道,你的妖族血脈,是哪個家族、勢力的!」
徐繁纓畢竟是江湖上的高手,活得也很久,知曉之事,必不少。
讓他感知一遍靈海,或許真的能知道顧玉成的妖族血脈來自哪個勢力。
不過,徐繁纓,真的有這麼好心?
顧玉成不知道徐繁纓是否真心,但他真的露出了心動的神色。
只是很快,顧玉成便又收起外露的神色,淡然回道「弟子不敢勞累會長,還是不用了!」——徐繁纓會不會另有所圖,
顧玉成不知道,但是,顧玉成靈海內的一切,可不想讓徐繁纓知道絲毫。
徐繁纓見狀嘆息一聲「可惜,你小子錯過了…就難再遇到這等機會了。」
心裡卻冷笑「好小子!竟能忍住。我本想探知這小子的血脈來源,然後感知出是哪個勢力,讓那勢力對付里丐幫。沒想到啊」
人族與妖族,是不允許通婚的。
不單單因為先天二氣。
更因為妖國勢力,瞧不起這樣的子嗣,認為這是對自己血脈的玷污。
如果讓徐繁纓知道了顧玉成的血脈,那麼徐繁纓就可以禍水東引,讓里丐幫承受顧玉成血脈背後的報復。
張壽洪也看出了徐繁纓的伎倆,同時也頗為慶幸,顧玉成竟沒有答應。
這時,張壽洪緩緩上前「會長大人召我師徒二人,不知是想…?」
這問話,就是在問,你想幹啥?——沒事兒的話,我可就走了。
張壽洪這麼說,是因為他已經看出來徐繁纓在立下維持等級的態度後,也是鐵了心要削弱里丐幫。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逼徐繁纓一次出全招數,省去日後被他放冷箭。
徐繁纓聞言,看著張壽洪。
那如猛虎望羊般的神情,在告訴張壽洪——面前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也是。位高權重之人,豈會在意階下之臣?
徐繁纓沉默許久、許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終於,徐繁纓緩緩點頭「這次叫壽洪你師徒二人來,自然是為了嘉獎你二人,也是為了親自方面向你二人致歉!」
顧玉成依舊站在門口處,與張壽洪都顯得頗為困惑。
嘉獎?可以理解。
致歉,又是什麼意思?
不等二人猜測,徐繁纓率先說道「這一次,是我小覷了里丐幫,並輕信了持符部對席位歸屬的判斷。
這是我作為會長,最大的錯誤與失職。——我向壽洪你們師徒二人,真切地道歉!」
徐繁纓的話很委婉,但,說的就是為自己授意豐臣袖偏向公玉會而道歉。
徐繁纓大步踏向張壽洪,破碎而隨意地腳步聲,落在師徒二人耳中,竟是如此不真實。
張壽洪與顧玉成怎麼也想不明白,徐繁纓會道歉。——也不明白,這道歉,是為了什麼?
徐繁纓來到張壽洪面前,隆重而嚴肅的行了一禮。
張壽洪驚訝中慌忙讓開「使不得!我一長老怎能受會長之禮!」
徐會長聞言,立刻挺直腰板,笑顏大開「既然壽洪你不受此禮,那我對你們師徒的補償,你可不許推辭!」
徐繁纓的話,突然強硬起來。
顧玉成與張壽洪猜到,徐繁纓真正的目的,恐怕在這「補償」中
徐繁纓看著張壽洪「壽洪已是長老,封賞無可加!」——當然無可加,再往上,不就是會長了?
說完,徐繁纓看向顧玉成「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