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子怎樣了?」秦德公白玉龍鉗住冰池,神色惶急。
四大當國剛剛拋棄步孤仁,轉身投向白郅易。此時白郅易若出些問題,對四大當國的打擊會很巨大。
冰池眉頭微皺「軍機衛自古就有醫家修士。陛下鳳體無礙。」
白玉龍見冰池讓開身子,連忙進入殿內。
由軍機衛把守的宮門敞開,白玉龍入內後旋即合閉。
白郅易慵懶地靠在座位上,好似濃睡方醒。
白玉龍試探著問道「陛下您的身體…?」
白郅易微微搖頭「病不在體,累不在身。只是有些胸悶罷了。」
白玉龍若有所想。
白郅易卻已起身「大司祭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白玉龍嘴巴大開,無聲無言許久。
「看來,顧玉成這個人,還是要去救的。」白郅易神色回歸平靜,身上氣質卻暗中洶湧起來。
對危險感到畏懼的天性令白玉龍止不住顫抖起來。而那危險感的來源,正是白郅易。
…
應乾府,承運宮
商子殷跟隨師父商乙江直面商武夷。
商濮端坐在首座上看著身下三人。
商乙江恢復在函谷關一役中所受傷勢,身軀如蠶化蛾,給人一種不可觸犯忤逆的氣質。
一種足赤之金的高貴與完美。
他的眼睛如黃金,所蓄之發也如金絲般閃耀。
「…真相如河中之石,只會在一段時間內穩固不動,只在那極短暫時間內展現自己。
一旦歲月流逝、溪河轉向,真相又會隱去身資,沉入浪濤之底。——沒有永恆的真相。難道我們必須恢復從前的帝制?」商濮有些無奈。.
商乙江以佛陀般莊嚴之相駁斥道「真相?世上最難求的便是一個真字。」
「我們必須再次統治大荒。為了我們的利益,以及身後人的利益。」商乙江大步來到商武夷面前。
商武夷看向商子殷,這個後輩。
商子殷沒有任何動搖。
商武夷見狀,點頭應道「將六大國公叫來吧。我願隨老祖征討九省。」
商乙江以不可侵犯、不容忤逆的姿態示意商武夷跟隨自己。
殿內一下子只剩商濮與商子殷。
商濮無法隱藏自己眼中失望,眼神空洞地看著商子殷。
一向孤傲地商子殷,作為商濮最疼愛的小兒子,此時也禁不住神色自傷。
「子殷,你在傷心什麼?」商濮展露出沉穩的氣勢。
「我只是可惜,當初那個願與帝國同存亡的男人,會在某一天衰退成這樣。」商子殷抿著嘴,似乎口中正咬著什麼。
商濮長嘆「在古代,太子可以與臣下舉止親昵、稱謂模糊,太子自身也會認為那是禮賢下士。
但當太子成為皇帝後,臣下若對自己舉止親昵,卻會被認為是一種挑釁、無禮,是殺身之罪。——這就是人心,隨著身份、位置的改變而變化的人心。」
商子殷依舊不理解,那個曾撐開漫天烏雲的父皇,怎會落寞至此?
那個親臨在函谷關的帝王,怎麼會忘記出關的宏圖與霸業?
商子殷不想理解。向外走去。
商濮長嘆「我的身份,已經變了。」
商子殷側身「從一個帝王,變為一個凡夫俗子?」
商濮緩緩點頭。
待商子殷徹底走遠,商濮苦笑地反問「太上皇祖才是真正的帝王。或許,我一直都是凡夫俗子?」
商子殷帶上影子,直接走出殿內。
殿外,聚集著六大國公:趙國公趙青窗,燕國公燕古來,韓'國公韓端恥,李國公李申害,吳國公吳恤,魏國公魏長惡。
修士長久的壽元與蠻橫的修為決定他們會
消耗大量資源。
一個人數眾多的家族,往往是修煉世家。——而在世家之中,權利的過渡往往代表著至強者隱退幕後。
然而當今六大國公卻非如此。
老一代六大國公,天賦最好的三名國公錯過至尊布道。
剩下三名國公只靠自身遠不足邁入陰陽境。
老一代六國公為穩固自家家族實力,與商氏結成聯合,一同前往南地接受灌頂。——這當然不是南地獨有的功法,只不過為加強商國眾勢力的穩固性,就不得不在利益上不斷加束、綁捆。
經過不斷的努力,南地諸長老與七氏(商氏與六國公)的聯繫不斷加強。
經過灌頂,老一代六大國公真正意義上退居後方,由其子嗣獨當一面。
如韓家,韓瑛之父韓端恥無論是修為還是名義,都是韓家第一。今日的六大國公,也是如此。
身影魁偉,剛健有力的燕古來見不到商濮身影,主動開口詢問「陛下呢?」
商乙江此刻帶著金面,由商武夷開口回答「陛下身體有恙。——魏國公!」
魏長惡從隊伍末端緩緩走出人群「臣在。」
就像他的兒子魏斌野,魏長惡從身材、長相,甚至是言談與氣質上,都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
老魏家似乎一直如此。代代國公都非常平庸,個個都是守成之人。
唯一一個有國公風範、貴氣十足的,就是魏長惡的老爹。老魏國公。
可惜在至尊登布道、天下三分後,六大國公過的都不是很好。
魏長惡由此更加平庸起來。
商乙江卻不小覷這個男子「通天宗那裡,如何回復?」
魏長惡緩緩吐出一口氣「崔念平,遲聽安,會隨軍。」
商乙江露出驚詫的神情。
趙國公緩緩看向魏長惡。
其餘人卻看向燕古來。
燕古來不得不表態道「臣請陛下征討九省,收復失地。」
韓、吳兩家國公立刻附和。
趙、李兩家國公緊隨其後,魏長惡也恰到好處地跟隨趙李兩家附和。
…
隨著谷字決的普及,五郡之地的修士越發擁護九祖。——一來,他們都想得到神功。二來,九聖族本就無法全面消化五郡之地,所以從最開始就在啟用散修。
得到權利之劍的人,自然會擁護頭戴冠冕的人。
擁有上升通道的修士,絕不會排斥給予通道的九子聖軍。
而安陸與顧玉成在仁皇省的行動也出奇的順利。——在把持陳鎮波的情況下,肖家很難作出反抗。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