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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六、水鏡先生?!

    兩人一魔被直接丟進一道縫隙中,如泔水桶里潑出的水花轉瞬砸在地面迸裂般,三人只覺得脊梁骨都要摔碎了。

    顧玉成忍痛觀察面前一切。

    「一片桑林?」心魔率先發言。

    顧玉成將目光投向心魔,眼下他有太多的疑惑。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他還能活多久?

    無論是妖國苦縣宮還是主客門,都明確指出,修士的靈魂無法長久存留天地間。至於多長久,卻無一定之數。

    至於宣聲將心魔甩過來的舉動,也很簡單。他無法吞噬心魔,只需要心魔助力破開大陣,用過後自然要丟在一旁。

    只是不知道,宣聲做這一切又有何深意。

    白郅易未曾忌憚任何未知,她素來能接受一切,那怕眼前這片天地是所謂的「九聖子棲身之地」,她只是起身向桑林走去。

    顧玉成與心魔之間來不及溝通,連忙追上白郅易。

    三道身影一一入林,順遂野徑小路的方向不斷前行。

    日光正好,砂金般燙在青林間,舉目低眸間的天地萬象皆歸於一片幽然。

    似歲月侵纏後的青銅美器,古拙中更顯雅致。林間只聞葉底鳴脆,不見鳥雀躍枝。

    正當三人感嘆於俗世造奇境、天公顯異力時,摘葉之聲莽撞入耳。

    顧玉成驚詫十分,任由古靈力掃蕩桑林,卻覺察不到任何修士氣息。

    白郅易展開領域,很是平靜地等待著。

    摘葉之聲不斷響起,清晰地從一個方向傳來,絲毫沒有隱瞞來者的位置。

    三人猶豫片刻,對方不動,在等他們。

    三人向著聲源尋去。

    但見一名修士頭戴蓮花冠,身服道袍,背身摘葉,拾入袖中,口中輕呢「欲持金簡問長生,人間天地自有意。——顧玉碎成金,玉性難全,顧而成金。」

    修士鬢微壓霜,身形正好,不高不矮,顯然早已察覺顧玉成等人的到來。只是不願轉身,很是神秘。

    老修士,摘葉拾桑、舉止之中,自帶一番氣象。

    如鶴臨風,逍遙自矜。

    眼下場景,似那臥龍不出,東風不顯赤壁名;老生不談,諸君皆在廬山中。

    顧玉成感受到老者凝鼎境修為,上前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這裡,又是何處?」

    老修士哼言道「牢山道士無仙骨,卻向人間作酒徒。我,一個老酒徒罷了。至於這裡,乃是正鼎源。你也可以叫他昭諫洞。」

    白郅易眉頭微皺,昭諫洞?昭諫?——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心魔見不得老修士裝模作樣,猛地靠近老修士「老頭兒,這正鼎源是怎麼回事,快快說來。」

    老修士不言不語,悶聲採下桑葉扔到袖中,絲毫不對身後的心魔感到驚訝或懷怯。

    心魔受到無視,心頭一怒,血氣沖頭,調動魔障便沖向老修士。

    老修士轉身,一指定住心魔。任那心魔如何掙扎,仍近不得絲毫。

    老修士眸子微動,輕笑道「在下好好先生是也,陛下別來無恙?」

    白郅易與顧玉成忽視遭到鎮壓的心魔,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轉過身來的老修士。


    老修士相貌平平,屬於扔到人群找不出的一類人。

    若非老者的修為和手段,絕難會想到他是一名凝鼎修士。

    「先生,見過我?」白郅易不解地問道。

    好好先生,最初形容司馬徽。——那個向劉備推薦臥龍鳳雛的水鏡先生。

    只是。東漢末年的修士,如何能活到現在?——司馬徽活著,那諸葛丞相呢?

    若是日後誤入一個秘境,會不會遇到五虎上將?

    顧玉成和白郅易的大腦有些亂。

    司馬徽笑吟吟地點頭,回頭接著摘桑葉「我確實是司馬徽,且先等我稍許」

    顧玉成和白郅易都還沒從司馬徽的身份緩過來,一時間也未作出什麼反應。

    倒是心魔,打不過人,也要罵上幾句「水鏡先生?這麼說,你豈不是老而不死了!?你這個歲數,不應該入土嗎?還是說誰掀了你的棺材」

    司馬徽也不廢話,一把捏住心魔,本來聚散無定的心魔竟好似被人掐住喉嚨一般梗塞起來,只能「呃…呃」地喘著。

    那張臉隨著司馬徽的力道增加,也逐漸出現裂隙。

    心魔無法發聲,臉色愈加難看。——雖然他根本不是人,沒有喉嚨,不需要喘。整張臉也一直陰暗無色,本就很難看。

    但是,它心魔是天地中非體非靈,非魂非魄的力量。

    它既不是血脈之力,也不是靈力,更和靈魂毫無關係,但卻能吞人身、嗜精血,對修士的靈魂,也有著壓制。

    心魔的存在超出了現階段的修煉體系,沒有哪種力量能徹底磨滅心魔,只有憑境界上的差距封印心魔

    可封印終非長久之計,滅殺宿主就成為唯一的辦法。

    只有殺死宿主,才能消滅心魔。這是天下人的共識。

    然而今天卻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自稱水鏡先生,長生不死也就算了,還能直接掐住心魔。

    不是剛才一指定住,而是掐住,是真正地對心魔造成傷害。

    雖然不清楚司馬徽是否真的能在保全宿主的同時誅滅心魔,但也足夠驚人了。

    司馬徽喘息道「安分些。——多少年了,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哎。」

    「以後,就要靠你們了。」司馬徽折回身去接著採桑葉。

    眾人陷入沉默。

    正當眾人不斷回憶著司馬徽那掐住心魔的「神之一手」時,原本清閒自在的司馬徽突然面色大變,整張臉的皮肉也開始又抖又抽地滾動起來,從左滾到右,再從右滾到左,看樣子怪異至極。

    就好像這張臉突然抽風了。

    司馬徽也不與三人解釋什麼,揮袖盪出一片靈力,抓起三人便匆匆逃離桑林。

    當顧玉成和心魔正失神啞口時,白郅易以口代劍,揭穿了司馬徽的假面「你不是水鏡先生。」

    餘下二人一愣。

    「羅隱,字昭諫。」白郅易接著說道「唐末詩人。——你見過我,可我困在大陣中三年,頭上只有一行詩。那應該是你的。」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顧玉成恍然。

    也是,白郅易只問過「司馬徽」是否見過自己,羅隱答非所問地承認自己是司馬徽,這本就不合情理。

    「司馬徽」面色尷尬,轉而又露出一副壞笑「陛下真聰明。——嘿嘿。不過我們可要快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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