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來得如此突然,虞幸的腦海里同樣在樹巫的聲音之中依稀浮現出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並不在這裡的喻封沉。
顯然,鬼沉樹將他們稱作異類,但卻沒辦法告訴這些信徒們,其中一個異類已經被江孑冷頂替掉。
黑暗籠罩了他的視線,虞幸眨眨眼, 突然覺得好笑。
他想過樹巫在搞事情,卻沒想到樹巫直接搞了一出這麼大的。
一定是樹巫做了些什麼,才令鬼沉樹以懲罰的方式強迫信徒將他這個異類抓住。
原來明明是打算溫水煮青蛙,讓他對這裡產生歸屬感,一點一點被同化的。
現在,祂急了祂急了。
虞幸覺得好笑, 便也笑出了聲。
信徒們的精神還沒有恢復,雖然大家都知道了他就是所謂的異類,短時間內卻拿他並沒有辦法。
江孑冷的手搭在了虞幸的小臂上,輕聲道:「在你的計劃里有預見過這種情況嗎。」
虞幸轉過頭,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卻發著幽幽的光亮,有些滲人,又有些像是壓抑之中唯一的光明,讓人趨之若鶩。
「這你可不能怪我。」唯一的光明這麼說著,「很明顯,這不是我的錯,是喻封沉的錯。」
江孑冷沉默一瞬,而後便跟上了虞幸的腦迴路。
不得不說,虞幸是對的。
現在這種發展對鬼沉樹沒什麼好處,首先,這裡可是他信徒們的地盤,讓黑夜席捲過來,可能也順便解除了一些對信徒們能力的禁錮吧,但那些游離在外的怨靈猛鬼也會一併入侵,就算是抓住虞幸, 鬼沉樹的信徒也起碼會在虞幸的反擊和鬼物的入侵中折損許多。
而這原本是不必要的。
每一個信徒都是鬼沉樹獲取養料的途徑, 要是讓祂自己選,虞幸覺得,祂一定不會捨棄任何一個信徒。
所以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
只可能是隱藏在枝椏之中的喻封沉搞事情了唄,喻封沉可是有著與鬼沉樹同源的力量,而且虞幸的詛咒可能就來自於現在這棵鬼沉樹,所以力量融合完美,但喻封沉的詛咒之力明明確確來自於別的鬼沉樹,不僅是同源,也會排異。
喻封沉的存在對鬼沉樹來說是最有誘惑力的養分,但搞起事來也會是毀滅性的。
必然是喻封沉在背後幹了什麼,讓鬼沉樹意識到了嚴重的危機感,不得不出此下策也要抓住喻封沉——順便就把虞幸一起抓了。
祂應該只是放寬了樹巫的權限,允許樹巫來調配一定的詛咒力量,可祂的木頭腦袋並不能想到,祂的樹巫的立場已經開始變得奇怪了。
早就產生了異心的樹巫趁此機會借用神諭為藉口,給地下之城下達了足以動搖根基的命令,美其名曰木神的懲罰,實際上只是一箭雙鵰,既能除掉虞幸,又能使地下之城陷入徹底的混亂。
這一波是順了喻封沉的意,也順了樹巫的意,甚至對虞幸的意圖也有促進作用——他本來就是想徹底毀了這裡,讓鬼沉樹失去自己的信徒。
唯一的區別就是,本來他可以安全的、循序漸進地進行布局,而現在他就是籠子裡的獵物,要被所有的獵人追捕了。
喻封沉還真是相信他的能力,認為他絕對不會在這裡出事啊……
虞幸帶著笑意思索了一下這波,只要他不被抓住,那就是三贏的局面,他倒是很樂意看到。
更何況喻封沉還給他留了個江孑冷在這裡,江孑冷並沒有暴露,在信徒們眼中,江孑冷並非異類,而是他們可以信賴的夥伴。
虞幸湊了過去,在江孑冷耳邊道:「之後要好好的『追捕』我哦~現在我就要……先跑路了。」
說完,虞幸趁著信徒們還在恢復中,而那黑霧剛剛將地下之城包裹住,鬼物們還沒衝進來,爬起來拔腿就跑。
谷嘮
江孑冷:「……」這種時候還非要逗人玩,真是騷得沒邊了。
他的體內被虞幸灌注了一些詛咒之力,受到的影響終歸比其他信徒輕微太多,他摸索了一會兒,摸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