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一頓,立刻將腦中所有的想法都收了起來。
有些事情就連想一想都會被某些特定的存在感知到,明珠的異變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不過他剛才也沒有思考得太深,所以醫生應該僅僅是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沒有窺探到全部才對。
「沒什麼,就是我在這裡耽擱太久,再不出去的話,恐怕會被懷疑。」虞幸這麼說,就是要結束這次的交談了。
「交易內容已經確定,我會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出手,或者,要我替你做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醫生在面容模湖的時候,總是有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他朝著虞幸躬了躬身:「我想你應該不希望我和你同時出現在別人面前,那麼,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的身影忽然模湖成了一團奇怪的光影,從那段影像中傳出來的囈語聲驟然變得嘈雜,如同有成百上千個人在耳邊竊竊私語。
好在這樣的聲音只維持了一瞬間,緊接著就連同那團光影一起,在扭曲的空間裡消失了。
祠堂靜悄悄,連一根蠟燭都不曾熄滅,燭光平和,來自方將軍牌位上的庇佑之氣正和以往沒有什麼差別地籠罩在這裡。
虞幸最後看了這牌子一眼,醫生說了,牌位上沒有將軍靈,也沒有將軍魂魄的殘留,可他總覺得,這牌子立在這裡,就像是方將軍正帶著笑容,親眼目睹著祠堂中的一切。
這應當是錯覺。
或者說,只是在聽過所有故事之後,殘存於心底的一種奇特的感受。
虞幸低笑:「我就先走了,這位將軍大人,要是不出意外,咱們也不會再見了。」
說完,黑霧湧起,將被他點燃的蠟燭在一瞬間盡數撲滅。
祠堂又恢復了漆黑一片的樣子,僅有打開的房門外透進來一片澹澹的天光。
虞幸抬腿邁出祠堂,轉身將門關上,又緩緩走出了祠堂所在的這處偏僻院落。
不出他的所料,僅僅是踏過了一個拐角,他就看見方宵正站在那裡,表情晦暗不明。
方宵和他隔著一條細窄的廊道對上視線,隱隱有風吹過。
這位與他容貌有幾分相似的青年忽然笑了,聲音和緩,像是一個脾氣非常好的哥哥在很普通的一天,對弟弟問出了很普通的一句話。
「你去了哪裡?」
虞幸眨眨眼,緩緩朝前走了過去。看到他舉動的方宵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睛,視線不著痕跡地往他身後看去。
他身後當然什麼也沒有。
「哥怎麼到這裡來找我了?是有什麼急事嗎?」虞幸不答反問。
「你從媽那裡出來之後在家中閒逛,我是看到了的,想著你或許許久沒回來,對家裡的布局已經生疏了,隨你逛逛也無妨。」方宵看著走到近前來的弟弟,微笑著說,「只是不曾想,你逛著逛著就沒了人影。」
「我原先以為,你是去找你那兩個朋友玩了,當我過去時才發現,你那兩個朋友正跟園丁爺爺學著做木凋,而那裡也沒有你的身影。」
方宵抬手,按了按虞幸的肩膀:「你是我失而復得的親人,你應該知道我有多緊張你。忽然發現你不見了,我難道不應該著急嗎?」
他說的好聽,但言下之意就是——
只要他想,方府中的任何一處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偏偏虞幸這麼大一個活人卻消失了,無論是哪裡都沒有他的影子。
這樣的情況,太像是逃跑了。
「哥,你在說什麼啊。」虞幸眉間湧起一抹驚訝,「如果你猜不到我在哪裡,又怎麼會在這兒等我呢?」
方宵動作微頓。
是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到處都找不到虞幸之後,他一邊暴躁的想著這人還是逃了,一邊卻走著走著,不自覺的就走到了這裡。
隨後他才想起,原來方府中還有這樣一處偏僻院落,裡面似乎是方家的宗祠。
宗祠這個概念,似乎已經在他腦子裡消失很久了,就算是習慣了掌控全場,他竟然也將這一處忘得乾乾淨淨。
其實走到這裡,他就猜到弟弟大概率是進了祠堂,然而弟弟有可能逃跑了的這種想法令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