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酒自己是不記仇的。
因為有仇他一般當場就報了,不報的那些,說明對他沒有影響。
但是鬼酒顯然很記仇。
此時此刻,擁有棉線的他們是在場主動權的掌握者,他當然會救人——如果這些人出價讓他滿意的話。
除此之外,趙冬雪、趙懷升,可別想那麼舒服的擺脫危險。
他的舉動驚了眾人一跳,在場的人腦子很快就轉過彎來,意識到這是趙家和破鏡的私仇,全都迅速垂下眼眸,當做沒有看見。
虞幸也微微望過來,見不是出了什麼突發狀況,又放心地給洛相逢綁線。
只有趙懷升低聲罵了句,關切地盯著趙冬雪的情況。
趙冬雪痛得全身青筋都鼓起,在叫喊過後只剩下一陣陣氣音凝聚在嗓子裡,混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你是個有錢人吧。」趙一酒借著犬神沒錢的名義勾起嘴角,他不用仰頭,本就比趙冬雪高出不少,那目光高高在上,令人不寒而慄,「想要命,就拿出點東西來。」
趙東雪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和他嗆聲,一頭黑髮被飛濺的江水打成一縷一縷,凌亂的蓋在頭上,狼狽不堪:「我、我給你錢。」
「……錢?」趙一酒輕哼一聲,像是在嘲諷她話中的天真,「我不要錢,我要你身上能抵禦鬼怪的東西。」
趙冬雪瞳孔猛然一縮,隱藏在頭髮的陰影之下:「什麼?」
「我知道,這個世道這麼危險,你們這些千金少爺,出門不可能不帶防身的東西,那東西充其量也就是保護你,而現在,它的用處顯然不大。」趙一酒用棉線捆住了屍體的手,「不如交出來,換你的命,難道不值?」
趙冬雪沒想到自己從來沒拿出來的道具已經被眼前的人看破,或許,是趙謀告訴他的?
一上來先是重傷她,然後又要拿她這個角色的保命器物,也太不留情面了!
但她也知道,這裡最談不上情面的人,恐怕就是她姓趙的,想要保住這一條命,還真得大出血。
「……好,我答應你了,快救我!」
她嘴唇哆嗦著,江水的陰寒使她背後的痛楚都變得麻木,她必須趕緊遠離這裡,找地方包紮醫治。
趙一酒終於幫她弄下了屍皮。
趙冬雪踉蹌幾步,頭也不回地往來路上跑,被趙一酒一把抓住:「想賴賬?」
裝作慌不擇路的偷跑沒能成功,她實在經不起折騰了,從袖子裡掏出一面鏡子,拍到趙一酒胸口:「給你!」
那面鏡子好似特別結實,即便跟隨著主人折騰這麼久,還是平滑如新,一絲裂紋都沒有。
趙一酒這才將趙冬雪放了,眼光一掃,盯上了趙懷升。
與此同時,虞幸把洛相逢抗走,提高聲音來了句:「都聽到了?想活命就把身上的寶貝給我們,寶貝是好,也要活著才能用,一條命換一個物件,都知道該選什麼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道具,聶朗身為獵戶,隨身攜帶著獵弓、箭簇和小刀,一身蠻力比誰都大,甚至能憑藉意志力抵禦屍體的操控,現在還處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沒有寶貝的呢?」
虞幸一看是他,想了想:「你看著也是個窮鬼,行吧,我救你,離開這裡之後你得跟我一道走,充當打手。」
他們本來就有結盟在先,虞幸沒想為難人家。
聶朗這才鬆了口氣:「可以!不過我得把一個姑娘找回來,她不在這裡。」
也不知道宋雪去了哪……聶朗不住地想著。
其他人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人設一看就很柔弱的,乖乖將自己身上的一件道具交了出來,本來就沒有的,也試圖和虞幸打商量。
趙一酒戲謔地看著默不作聲的趙懷升:「你呢?東西交不交?」
「當然,寶貝哪有我的命重要。」趙懷升在打著哆嗦的情況下竟然還咧嘴笑了,他聽著水波聲,幾不可聞地喃喃了一句,「他居然肯讓你出來……哈哈,他瘋了,開始放棄了。」
趙一酒瞬間聽出,「他」指的是趙謀,「你」指的是厲鬼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