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目光此時都被這套馬所吸引,蔭堂民張鳳藻笑著登上高台,並沒有多少人留意,在坐的幾百個蒙古王公也興奮地盯著自己中意的馬駒,有的激動地站了起來,高喊著自己手下的武士。
「皇上,」蔭堂與張鳳藻行過禮之後,把奏摺遞給宣光帝,「這是烏里雅蘇台將軍奎昌上的摺子,說是明安圖勾結俄人,欲行不軌,已被將軍行轅關押,另,科布多參贊大臣松筠上奏,奎昌前幾日以亂匪為由殺了幾名商人,人頭卻掛在烏里雅蘇台將軍行轅之外。」
「朕,知道了。」宣光帝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目光仍是注視著遠處萬馬奔騰,「奎昌是在試探朕,命定邊將軍兆輝、伊犁將軍明瑞,黑龍江將軍吳札布、綏遠將軍八十五厲兵秣馬,密切監視。」
「是。」二人答應著,宣光看看太后,見她也沉浸在套馬中,方繼續道,「今兒早上粘竿處來報,進入烏里雅蘇台城的粘竿處侍衛全部殉國,就是人頭掛於奎昌行轅之外的幾人。」
蔭堂與張鳳藻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但見宣光仍面不改色,態度從容,二人都暗叫一聲慚愧。
宣光馬上猜透二人的心思,因笑道,「老叔跟輔臣也是為國著想,我們此來蒙古,一是太后省親,二是和睦蒙古,三就是要處置奎昌,在你們心中,奎昌才是最重要的,關心則亂,但在朕心裡,太后省親才是至關緊要。」
他笑著看看蔭堂,旁人不知,見三人臉上都是笑意盎然,只道是在說笑,哪知是在議論軍國大事。
「記得朕剛即位之時,南下平亂大軍被圍於永興,信息不通,朕甚是焦慮,以至現於辭色。老叔,您還記得麼?議政王大臣商議後,您留下來對朕說的話,我至今記憶猶新。您說,皇上您面有憂色,皇上試著考慮,我大金朝滿州兵將五百人合隊,誰能抵擋?兩三日永興必有捷報!太祖太宗在軍旅之事前,從未皺眉,皇上若因永興軍事這樣愁難,則懦怯不及祖宗矣。三日之後,永興果然大捷。」
蔭堂卻激動起來,「皇上,那時,臣魯莽……」
宣光帝一擺手,「老叔是實誠人,見識也在諸王之上。」他笑著說道,「朕已把此事寫於《教子庭訓》之中,」看蔭堂俞發激動,宣光笑道,「後世當以此為訓。」他又看看張鳳藻,「輔臣今天也是關心則亂,你的奏摺上不是也說過麼,『凡人於無事之時,常如有事而防範其未然,則自然事不生。若有事之時,卻如無事,以定其慮,則其事亦自然消失矣。』」
「臣說過。」張鳳藻也激動起來,「難得皇上萬幾辰瀚,記得這樣清楚。」
「這都是至理名言,心欲小而膽欲大,奎昌之事,不必過於操心,上書房已都有部署,但,這膿包不擠不破,朕看,還不到動用大軍的時候,」他的眼光掃過這幾千匹駿馬,「奎昌的膽識也不配朕動用大軍,或許,一兩人足以掃定烏里雅蘇台!」
「看套馬!」宣光帝笑道,伸手指指前方。
遠處,幾千匹馬奔騰在草原之上,蒙古武士與一乾子侍衛在後面高聲叫著,追趕著,塵土飛揚,喊聲震天,圍觀的牧民也是如痴如狂,樂在其中。
滾滾塵煙中,幾個侍衛接連從馬上摔落下來,或者連人帶杆,被狂馬拖走,人群中馬上發出一陣鬨笑聲。
幾個蒙古武士正當套住烈馬,怎禁得烈馬左衝右突,那杆子竟斷了,那烈馬帶著套馬杆跑過,鬃毛飛揚,神俊異常。
高台之上,宣光帝舉著千里眼,笑道,「肅文呢?怎麼著,贏了兩場,不敢下場了!」
「在那呢,主子。」程萬年連忙用手一指,只見場邊騎在馬上拿著套馬杆觀看的,正是肅文。
此時,他也被這征服與被征服震驚了。
從飛快狂奔的馬群里,瞬間套牢難以降服的烈馬,需要勇氣,需要膽量,需要力量,也需要技巧。
他仔細觀看那些蒙古漢子,發現他們的套馬杆只套住馬的一隻耳朵半個臉,再用寸勁兒無不奏效,否則不是斷杆,就是被馬拖走。
他正琢磨著,只見海蘭珠大喊起來,樣子甚是瘋狂,他已牢牢套住一匹棕色的馬駒,那馬駒摔倒在地。四蹄朝天,更增添了他的驕傲。
卻見和碩卓哩克圖親王恭格喇布坦竟親自騎馬過來,會蒙語大喊了幾句,肅文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