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並不平靜。
遠在距離飛魚港超過六千公里的諾瑪山區北部,寬闊的道路上,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展開。
尤涅若已經變成了渾身赤紅鱗片的猙獰模樣,他左手拿著彎刀,右手拿著戰斧,一邊怒吼,一邊從山崖上縱身跳下,跳到大群色雷斯士兵之中,咆哮著、旋轉著,仿佛化身為了鋼鐵的旋風,所到之處當者披靡。只要被他的兵器掃到,色雷斯士兵們不死也傷,就算是那些實力較強的,也頂不住三重狂化之後的無雙怪力,被打得跌跌撞撞,站立不住。
但色雷斯軍隊人多勢眾,其中自然也有高手。很快就有幾個特別強壯的大力士站了出來,他們一個個身披重甲,手持斧頭錘子之類重型武器,四面圍攻,頂住了尤涅若的進攻。
好漢難敵雙拳,一對一的話,尤涅若自然可以輕鬆收拾這些傢伙。但一個打六七個,縱然他已經竭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壓制住對方,想要將對方擊潰,絕對沒有可能。
但他並不是孤軍奮戰,緊隨其後,一個又一個用藤蔓樹枝做偽裝的身影從山崖上跳下來,他們都全副武裝,不少人手上的兵器、身上的鎧甲都閃爍著魔法的光芒,實力更是出類拔萃。面對色雷斯士兵,幾乎每個人都一兩招就能放倒對手,靠著猝不及防的優勢,打得色雷斯人頗為狼狽。
這些人就是尤涅若所率領的那支游擊隊。原本他們應該還要繼續培訓一段時間,可因為諾瑪防線的戰況太過緊急,諾瑪公爵實在等不及了,只好把他們給提前派了出來。
他們目前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儘量打擊色雷斯人的補給線。通過破壞後勤,讓色雷斯軍隊無法發動進攻,儘可能拖延戰爭的進程。
儘管誰都知道,這場戰爭,或者說,至少諾瑪山區的這場戰役,勝負已經是明擺著的了。但對於諾瑪公爵來說,哪怕只能多拖延一天,他也可以多轉移一些人口和物質,同樣也能在莫來聯邦高層會議之中多一些發言力。
別看這一仗之後他會失去領地,但只要他轉移的資產足夠多,財富損失不大,就不會影響諾瑪家族的實力。更何況他把強大的色雷斯人拖住了那麼久,誰也沒辦法批評他什麼。
對於尤涅若他們,諾瑪公爵給予的支援絕對強勁。優良的附魔裝備幾乎都是成套的,加上前段時間的強化訓練,將他們每一個都打造成了強大的戰爭兵器。
而且在游擊隊之中,並不是只有尤涅若一個高手。
暴熊人哈雷和獅人雷丁一起發出咆哮,身體同時變大了一圈,揮舞兵器,將面前的幾個色雷斯士兵打飛了出去。
他們兩個都是狂戰士,攻擊力極強,比起尤涅若也差不了多少。兩人聯手,色雷斯軍根本頂不住正面,加上其他的戰友們跟進,以及從頭頂不斷射來的冷箭,這支色雷斯運輸隊很快就被打崩了陣型,也打垮了士氣。
當一支軍隊的士氣崩潰之後,剩下的就只有單方面的殺戮。
尤涅若他們並沒有浪費時間追殺那些已經四散逃跑的色雷斯士兵,而是打開他們押運的車輛,檢查了一番。
「以糧草為主。」遊俠瑪維說。
「老規矩,能運多少運多少,運不走的,下毒!」尤涅若手一揮,冷冷地說。
游擊隊的戰士們立刻拿出各自的儲物道具,儘可能裝運糧食。他們帶著專用的大型儲物工具,一會兒功夫,幾十輛糧車已經空了一小半。剩下的自然沒辦法再運走,於是女薩滿塔羅娜出手,用瘟疫術污染了這些糧食,將它們變成危險的病源。
塔羅娜不是穿越者,這位來自莫來南方沿海沼澤地區的薩滿是個偏門的人才,她別的本事都很一般,唯獨極其擅長瘟疫術。她的瘟疫術不僅極難驅散,而且還有一個附帶效果——縱然多位中階甚至高階聖職者聯合起來,舉行長時間的祈禱儀式,將這個瘟疫完全清除,在清除過程中,糧食的質地也會被損害得非常厲害。
這種損害,倒不至於讓糧食無法入口,但口味方面嘛……反正吃過一次之後,誰都不願意回憶它的味道。就算是善於荒野求生,經常品嘗各種自製黑暗料理的遊俠瑪維,也表示「不行,這個我真吃不下」——這麼說的時候,他還一邊在努力嘔吐,想要把剛才捏著鼻子咽下去的那些東西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