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諾瑪公爵來說,投降與否的問題,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小插曲。儘管每當他想起身負重傷跳崖自殺,最後不知所終的尤涅若,心裡都會有些不安,但這種不安並沒有影響他處理政務。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應對色雷斯軍。
想要像上次那樣依靠諾瑪防線擋住色雷斯軍的進攻,希望不大。經過一年多戰爭的摧殘,諾瑪防線早已千瘡百孔。更要命的是,他現在也拿不出一支強有力的軍隊,去抵擋色雷斯人了。
莫來不是一個軍事強國,一年多的戰爭,已經消耗了他們大量的戰爭潛力。經歷過上一次的敗北之後,各路領主對於這次的諾瑪戰役都不看好,願意出兵支持的聊聊無幾,甚至就連其他幾位公爵都不看好這次的戰役,不止一位私下聯繫諾瑪公爵,勸他早日撤退,不要在已經沒有多大防禦力的諾瑪地區損失太多的人力物力。
諾瑪公爵當然也知道守不住,可他必須守,或者至少必須守上一段時間。
上次諾瑪戰役,他前後打了十五個月,這次就算撐不到那麼長的時間,至少也要堅持五六個月吧。
而且如今已經是九月下旬,快要到十月了。只要再堅持幾個月,等到了冬天,就可以仿效去年冬天的做法,給防線披上冰甲,相信色雷斯人絕對不會想要用人命去跟覆蓋冰甲的要塞對抗的。
這麼一算,他大致上應該能夠撐到明年二三月份的樣子,接近半年。
諾瑪公爵就是這麼考慮的,他打算堅守諾瑪防線半年,然後再撤退。
當然,撤退的準備要先做好了,萬一遇到意外的話,也好及時反應,免得出什麼漏子。
可是所有的算計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眼前這段時間,從秋天到冬天的這幾個月裡面,他要能夠守得住。
對此,諾瑪公爵實在沒什麼信心。
所以之前當艾蘭茨公爵提出決鬥的時候,他才含糊其辭,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他的打算是這樣的:如果有把握,那就用決鬥贏得這場戰爭;如果沒把握,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艾蘭茨公爵並不打算讓他拖延時間。
軍議之後,才過了兩天,艾蘭茨公爵的使者就來拜會他了。
「我們公爵已經準備好了。」使者是名叫奧托·斯賓諾拉的伯爵,斯賓諾拉家族也算是色雷斯的名門,當初在色雷斯建國之前,就是艾蘭茨家族的忠實擁護者。後來色雷斯建立過程中,艾蘭茨家族成為公爵,名下只能有兩個侯爵名額,斯賓諾拉家族的祖先主動推辭了本應屬於自己的侯爵之位,而選擇了伯爵身份。
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二百多年過去了,斯賓諾拉家族始終只是伯爵,沒有半點晉升的意思。但沒有誰會懷疑他們在艾蘭茨公爵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真正的摯友、死黨,在戰場上可以託付性命,自己出了事託付家人的那種。
當代斯賓諾拉伯爵來當使者,實在是很給諾瑪公爵面子。
然而諾瑪公爵寧可他別給自己這個面子!
要是來的使者身份不夠高,他還可以推三阻四拖拖拉拉,但面對斯賓諾拉伯爵,他實在不好意思玩那種花樣——也玩不起來!
別看他是公爵,對方是伯爵,但要說在整個西大陸的江湖地位,「燃燒的鋼鐵」奧托·斯賓諾拉只會比他這個勉強可以掛個「學者」頭銜的公爵高得多!
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的威望高低,可以從他的稱號看出來。威望高的人必定有獨特的威風的稱號,沒稱號的人肯定威望低。
……諾瑪公爵就沒稱號,或者說,沒有那種威風的霸氣的可以讓人印象深刻的稱號。
當然,如果他能夠再打贏這一仗,在艾蘭茨公爵的進攻下守住諾瑪,那麼他多半能夠得到一個響亮的稱號。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諾瑪公爵一個字都沒提打仗的事,只是就決鬥的事情詢問究竟。
「你們準備派誰來決鬥?」他裝作很隨意地問。
斯賓諾拉伯爵嚴肅地說:「我們公爵提出了三套方案,如果您或者您部下某位侯爵上決鬥台的話,那就是她自己親自迎戰;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