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這麼個管家權?要說名正言順,我這國公就不該要。」鍾離三叔不悅地說道。
鍾離三嬸不語,面上卻沒有退讓之意。
她好不容易坐上國公夫人的位置,如果不能讓她管家,她如何能心氣平和地接受?
「此事無需再議。」鍾離三叔看清了鍾離三嬸臉上的表情,再度重申。
鍾離三嬸看了看鐘離三叔,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問道,「若是六娘自己不想管家呢?畢竟她如今管家,底下里許多丫鬟回說嘴,這般遭人非議,她未必就想繼續管家了。」
「哪個敢非議,便發賣出去。不過是奴僕,哪裡來的膽子非議主子?」鍾離三叔冷冷地說道,同時目光別有意味地看向鍾離三嬸。
和鍾離三嬸相處這麼多年,他早就了解她了,哪裡不知這些話不過是鍾離三嬸推托之詞?
「若是有嘴碎,便直接將人攆出府去,只怕會傷了國公府的名聲。畢竟經常黏人,世人未免會以為我們是不好想與之家。且此事因大少夫人而起,大少夫人名聲怕是也會被傷及。」老嬤嬤在旁說道。
她這一番話說得比鍾離三嬸高明多了,處處站在鎮國公府和華恬的立場說話,讓鍾離三叔也忍不住考慮了一下。
鍾離三嬸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嬤嬤,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鍾離三叔猶豫片刻,也沒找到好法子,道,「總之無論如何,由六娘主持中饋。」
「這不合規矩!」鍾離三嬸以為鍾離三叔怎麼也會聽嬤嬤的意見,哪裡知道他想了這麼一會子,竟然還是不改主意。自己也惱了。
「合規矩?你若想要合規矩,我便將這爵位還給徹悟去!」鍾離三叔怒極而笑,看著鍾離三嬸,斥道。「你也是出身大戶人家的,怎地卻連點子世故都不懂?」
鍾離三嬸一下子站了起來,絲毫不顧老嬤嬤在旁拉她,她怒道,
「正因我是大戶人家出身。我才要這般爭一爭。這管家權,歷來便是掌握在國公夫人手中的,你卻偏生要做出不一樣來。你這般,是只想著你的兄弟叔侄情義,便不顧我了麼?」
「你胡說什麼?」鍾離三叔喝道,「你這般說我,焉知你自己不是一樣?你為了自己名正言順,便不用理會我的兄長和親侄兒了麼?若不是因我的親侄女,這爵位怎麼也落不到我們頭上來。」
鍾離三嬸毫不退讓,冷笑道。「不過是一層遮醜布罷了?聖人早就打算讓我們這一房承爵,說徹悟相讓,不過是全了徹悟的面子罷了。」
「你胡說什麼!」鍾離三叔一下子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抖。
鍾離三嬸不理他,繼續道,「聖人由來最忌文臣和武將勾結,徹悟和華家聯姻,正是犯了忌諱。聖人心有忌諱,怎麼會讓徹悟承爵?承爵,並非是他人相讓。而是我們本該所得。他們不過是怕沒了面子裡子,這才說是讓給我們的。」
啪——
鍾離三叔怒極,一巴掌打在鍾離三嬸臉上。
「便是你這樣醜惡的內心,我納一千一萬個小妾。亦不想寵愛於你!」鍾離三叔怒道。
鍾離三嬸驚呆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鍾離三叔會打她。這二十多年來,雖然夫妻感情不見得十分好,但怎麼也說得上是相敬如賓。
「你打我?」她難以置信,淚水從眼眶滑出,然後順著臉頰滑了下去。
一巴掌一句話。每一樣都讓她傷到了極致。
她是不好,是不能陪他風花雪月,不能小鳥依人事事順從於他,不能不理庶務,可她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自己的兒女麼?丈夫已經不爭了,如果她再不爭,他們這一房還有什麼?
為自己的兒女將來做打算,這便是醜惡的內心麼?
老嬤嬤也吃了一驚,但她知道自己此時不容出聲,便只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女主人。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鍾離三叔冷冷地看著鍾離三嬸。
鍾離三嬸淚水紛紛滑落,「那你是否要休妻另娶?」
她一輩子操勞,得到的就是這般的評價麼?
鍾離三叔看著妻子的表情,心中閃過一絲悔意。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說出這樣的話,可她實在太過分了。
屋中沉默下來,嬤嬤看了看鐘離三叔,又看看鐘離三嬸,小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