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華恬醒過來,鍾離徹便回府了。華恆語言上、行動上,都是讓他趕緊離開華府的意思。
理智上,他覺得自己是該回府的,情感上,他覺得自己是不能得罪華恆的,所以一路無話地回去了。
可是才進了府,他又覺得有什麼不對,總覺得自己不該回來的,他還得待在那裡,靜靜地等著,一如過去那幾天。
即使什麼也不做,等在那裡,心情也會平靜一些。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熟悉的聲音,來自他的好友鄭齡,他揮著一把摺扇,風流不羈。
「有事?」鍾離徹看向鄭齡,問道。
鄭齡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有事找你,早就死了……你倒說說你,這幾日有多少時間待在府中的?難不成華府是你家裡,吃住都在那頭。」
看到好友有些扭曲的神情,鍾離徹緩緩笑了,「怎麼,你吃醋了?要我每日回來陪你?」
鄭齡嚇得整個人往身後連退數步,左右看了看,這才道,「你莫要胡說損壞我聲譽,我還要遊戲花叢,採花摘葉的……」
「喲?回來了?」王緒與幾個俏丫鬟逗笑著從一旁的遊廊走來,見著鍾離徹,陰陽怪氣地說道。
接連被兩個好友打趣,鍾離徹挑了挑眉,問道,「到底何事?」
「我們聊聊……」不遠處的房子內,謝俊沉著臉探頭出來叫道。
鄭齡與王緒拍了拍鍾離徹的肩膀,率先向謝俊那處走去。
坐下來,鍾離徹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這才看向謝俊。
此君行事向來嚴肅認真。他說話比問另外兩個可靠,也不會插科打諢。
謝俊果真並不曾賣關子,幽深的眼眸盯著鍾離徹看了一會子,這才問道,「華六娘醒過來了?」
「猜對了。」鍾離徹聳聳肩,說道。
「若她不曾醒過來,在這裡可找不到你。」謝俊移開目光。說道。
鍾離徹不答。雙手雖不曾握成拳,但看得出手背上的青筋有些突出,他精神必定是高度緊張。
「在小樹林華六娘昏迷。你的表現便不似你自己了,具體原因想來你亦知道。」謝俊說話輕了一些,帶著罕見的溫和。
鍾離徹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清晰了,仿佛要突破皮膚的制約奔涌而出。他閉目默然,確實是不像他自己了。
抱著一身是血的人。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充滿了恐懼,恨不得與這個世界同歸於盡,一起毀滅。所以。無論身旁的人說什麼,他也不敢放手。
生怕一放手,懷抱就空了。
一路施展輕功進入帝都城內。徑直往宮內走去,他心裡什麼都不曾想。只是想著,一定要找到孫大夫救命。
因他的堅持,華恬住進了老太后宮中,由孫大夫診治。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行徑與平常有太大出入,就連鎮國公府也驚動了,老鎮國公夫人連夜進宮來。
可是他不在意,在那一刻,他心中只要華恬醒來,旁的都可以放在一旁說。
華恬在老太后宮中住了一日一夜,他便守了一日一夜,連孫大夫幫他包紮傷口,解毒,他只模模糊糊感覺到,他的精神,全都在華恬身上。
當華恬出宮,回華府,他也跟著去,連老鎮國公夫人,他的祖母與他說了什麼,他也不曾聽清。
接下來的四日,他一直待在華府,即便不能進華恬的閨房,也呆在離閨房最近的地方。為此,華恪著人搭了個地方讓他休息用。不過,他掛心華恬,很少用就是。
這麼些天來,他除非有必要,否則根本不會回鎮國將軍府。
縱觀這一生,他冷靜居多,行事有自己的計劃章程。自少年時母親去世,他沉寂許久,想明白了人來人往,是和花開花落一般平常,用不著太過悲慟。
所以,他以為他再不會為任何事物神傷、理智大失。
可是,這一次,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瘋狂。顛覆了他過去的所有想法。
此刻,這些好友再度說起這些,他心裡有些沉,隱隱有一種認命的感覺。
他真的掉進去了,掉進了一個深淵裡,也許,有生之年都無法爬出來。
萬劫不復,他想起親眼瞧見華恬拿著劍插入她自
323 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