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哈哥,那些我哪敢忘嘛,我也不瞞你了,這是昆明那位陸軍總司令給我的親筆信,我是真莫得辦法啊。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下不了台的高喜江只好掏出褲兜里的那封信,將事情緣由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范紹增皺著眉頭胡亂掃了幾眼,果然和他所想的答案一樣, 那個狗日的何應欽手還伸得真夠長。
「何長官的話這麼管用嗎?連我這個這個老大哥都可以不理不睬,這兩年你還挺有長進啊。」范紹增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他之所以怒氣沖沖,更多的是念在當年的兄弟情分上。
那個時候川軍出征抗戰,一路上死傷無數,范紹增都有好幾次被手下從死人堆里扒出來,若不是那幫弟兄估計自己估計早就到閻王殿裡報道了, 所以他特別珍視當初身邊那份情誼。
「我哪裡敢嘛,哈哥…當年在浙江要不是你和老黃把我從陣地上背下來, 我這百來斤早就丟到戰場上了。」
高喜江低著腦袋, 黯然傷神道:
「我們川軍到哪都不受人待見,嫌我們裝備撇戰鬥力差,啥子髒活累活都要我們干,全是被那些龜兒子拿去當炮火…你是不曉得啊,這些年我們原二十一師的弟兄死傷無數,到現在還跟在我身邊的不到三成了啊。」
「黃永志呢,啷個沒看到他?還有大漢那幾個爺子呢?」范紹增突然問道。
「老黃他…在打騰衝的時候被流彈炸傷,沒挺得過來。繞國章被調到五十六軍任團長,廖龍、大漢和張瘋子…他們都不在了…」高喜江細數著同伴們的遭遇,沮喪說道。
「唉…」
聽到曾經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范紹增不禁動容。黃永志也是以前跟隨他拜過袍哥香堂,當過土匪打過日本鬼子的老部下, 只可惜現在已是陰陽兩隔。
三百多萬川軍出川抗日,他們的足跡遍布華夏所有戰場, 到如今死傷在戰場上的已有五六十萬,多少好男兒把自己的鮮血先給了國家和民族。
這時高喜江的情緒也上來了,只見他滿臉漲紅眼泛淚光,捏緊了拳頭大聲講道:
「哈哥, 你曉得撒,只要手裡有桿槍,哪個四川佬虛過小日本的嗎?死我不得怕,就怕死得不明不白,我也是想跟兄弟們謀一條出路,我是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家滴呀!」
聽著高喜江的肺腑之言,范紹增多少有些理解他的苦衷,對方是擔心被調入緬甸去充當炮灰,畢竟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發生在川軍部隊身上了。
不過這種事情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江娃子,哪個都可以信不過還信不過我邁?老子給你打個包票,這回去緬甸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范某人難道還會坑害自己的兄弟?」
「哈哥,我咋個會不相信你嘛,就是那邊那個廖銘禹,聽說…他得罪了不少人吶,連何長官都視他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如果我們過去豈不是站在那些高層的對面,別到時候一起被收拾了?」
高喜江有些摸不准,在軍界混了這麼多年他多少知道其中的險惡,稍不注意就會萬劫不復啊。
「你龜兒懂個屁啊,咋眼界這麼低呢,要是廖銘禹那邊真的沒前景我會費盡心血跑道這和你廢話?這麼多年你看老子啥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
范紹增眼睛一瞪,沒好氣地罵道,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哪裡還是當年那個血氣方剛僅憑一個團就敢跟小鬼子一個大隊硬碰硬的江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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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老子當初不也是栽在姓何的手頭啊?這個仇老子可是一直記到起滴喲!」
見對方思索著沒說話,范紹增喝了口茶水繼續講道:「眼光要放長點,東南亞可是一片福地,莫看現在廖銘禹身邊強敵環顧,以後啊哪個收拾哪個還說不準。」
高喜江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心裡不斷思考著利弊關係。既然范紹增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也沒什麼好講的了。
其實無論前者是什麼目的,今天他既然來了自己就絕不可能不給面子。不管怎麼說,能在老大哥手下混總比去其它人那要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