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方敬堯的失職,其實戰略和指揮都沒問題,武器裝備和後勤保障也沒問題,但仗打成這樣其中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單兵素質、戰術運用與配合上。
新軍中不僅大部分士兵是沒什麼作戰經驗的新兵蛋子,基層指揮官大多也是從各部隊副職軍官中抽調過來的。
而且因為沒有得到國內承認,也沒有正式番號,所以團級以上的指戰員都是代職,只有職務沒有軍銜,他們上任前只是在黑河根據地內接受了幾個月的軍事理論學習,也缺乏大規模指揮作戰的相關經驗,這也是打了勝仗卻傷亡慘重的原因之一。
這時,任新軍參謀長的邢福全遞上來一個馬克杯,滿懷關切的講道:「軍座喝點茶吧,您都一晚上沒合眼了,要不去休息一會?這裡讓我來看著就好。」
「沒事,勃生河地區戰況不明,我躺下也睡不著,不如在這待著心裡還能平靜點…」方敬堯微微搖頭,接過茶杯笑著說道。
「其實201師能打成這樣已經算不錯了,我有點想不明白的是,鈞座為什麼要把這支新軍投入主戰場,而不是跟在主力後面協助作戰。」
邢福全有些感慨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在他看來這支大部分都是生瓜蛋子的新軍就不應該放在大戰場正面去硬剛小鬼子,配合主力打打下手才是最合適的,巨大的傷亡已經說明了一切。
作為最早川軍團的老人,邢福全長期保持著勤勤懇懇且又嚴謹理性的性格,為人處事上也謙遜不張揚。
他的大局觀和指揮能力在對日作戰中有充分體現,如今擔任新軍參謀長一職也是實至名歸。
最重要一點,邢福全的個性與方敬堯十分相近,特別是在榮譽第三師時期,他經常請教方後者關於軍事指揮上的見解。
兩人亦師亦友,私底下關係非常不錯,新軍開拔之際方敬堯就向廖銘禹點名要人,由他來最為副手再合適不過。
「唉,天下事有難易乎,為之,則難者亦易矣,不為,則易者亦難矣…
任何事情都是做了過後吸取經驗教訓再自勉自省,得到的任何結果也是我們的收穫,
你可曾想過,以前我們華夏軍隊為了對抗日本人,那都是要付出幾倍與對方的代價,如今我們裝備火力更強了,怎麼反而害怕犧牲了呢?」
一番靈魂拷問讓邢福全啞口無言,這使他不得不低下頭沉思起來。
是啊,新軍這一仗雖然犧牲較大,但在這次突襲尹洛瓦底省的戰役中也算是初步達成目標,只是相比以往用極小的代價就能取得的勝利,這次的過程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美好罷了。
「小邢啊,為將者除了調兵遣將運籌帷幄,還得學會知天時、察地利、懂人性、識人慾、曉人心。
大局觀…不僅僅是把目光放在眼前這片戰場上而已,你應該去透過問題看本質,多換位思考一下。」
方敬堯還是那麼溫文爾雅,即便在教訓人也絲毫感受不到他的嚴厲和不悅。
新軍軍長這個看似風光無限的職務其實根本沒那麼簡單,廖銘禹派他過來不光是指揮作戰這麼簡單,除了要拿下尹洛瓦底省,練兵…或許才是後者的最終目的。
其實還在黑河根據地時方敬堯就發現,那些新兵訓練營里還在招兵練兵,被視為絕對機密的兵工廠里內,武器裝備更是一批接一批的出產,幾乎每過一段時間產量都在增加。
由此可見廖銘禹並不滿足光組建這一支部隊,可能不久後「新二軍」「新三軍」都會慢慢出現。
現在新軍雖然戰鬥力較弱,但經驗都是在實戰中慢慢磨礪出來的,別忘了他們可穿著新式軍裝,拿著最好的裝備,火力配比達到了全軍之最。
現在出現的困難恰恰能反映出新建部隊其中的問題,並且加以修改調整,以後的部隊沒準都將會基於新軍的體系來構建。
而到了那時,在戰鬥中逐漸成長的新軍戰士們或許就會成為新軍隊裡的中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