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仨苦孩兒

    經過一天屢敗屢戰、鍥而不捨的『糾纏』李健義,徐琨自覺頗有收穫,坐公交回去的路上,嘴裡還念念有詞的默誦台詞,鬧的身邊人都以為是遇到了精神病。

    在北沙灘下了車,七拐八繞到了胡同口,徐琨一眼就看到了陳學斌那輛破麵包。

    徐琨先是有些詫異,後來隔著窗戶看到後排比平時多了張座位,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嘖~

    怪不得今兒他都沒去劇組攀關係找門路,原來是傍上潛力股了。

    回到小院,剛進門就聽陳學斌在保強屋裡,熱情的張羅著要去下館子。

    「陳哥~」

    徐琨走到水池子前,一邊捧了冷水洗臉,一邊大聲道:「這有了新人忘舊人可不成啊,我還傻等著你去南鑼鼓巷接我呢。」

    陳學斌聽到徐琨的聲音,忙從保強屋裡出來道:「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啊,走走走,東來順羊蠍子,我一早就定了四個雅座!」

    「不去,累了,退掉吧。」

    徐琨懶洋洋給出三連,旋即壓低嗓音道:「陳哥,你這舔的有點過了啊,沒得讓人小瞧咱。」

    這頓飯明顯是衝著第四個人,也就是鄧朝來的。

    別看鄧朝現在混的比保強還差,但人家是正經科班出身,逮著機會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而以陳學斌的聰明,看到徐琨對鄧朝的安排,估計也早猜出鄧朝已經被劇組選中了。

    所以陳學斌連自己的主業都暫時放一邊,就指望著能抓住這個潛力股。

    可他這明顯有些用力過度,失了分寸、也失了身份——當然,陳學斌在鄧朝面前,未必會覺得自己有什麼身份。

    陳學斌還想解釋兩句,徐琨索性連推帶搡把他轟了出去。

    「晚上記得頭朝下睡,把腦袋裡的水好好控一控。」

    丟下這句,徐琨就把院門反鎖了。

    這時鄧朝和保強也從裡屋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兩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沒事兒。」

    徐琨甩著還在滴水的手,邊往自己屋走,邊道:「老陳人不壞,就是太想進步了,逮著只蛤蟆都恨不能擠出腦白金來,更別說是遇見你這種潛力股了。」

    保強緊走幾步,搶先摸出鑰匙給徐琨開了門——雖然他搬到了隔壁,但這屋裡的鑰匙依舊保留著,同理,徐琨也有他屋裡的鑰匙。

    徐琨進門拿毛巾擦乾淨手臉,又對鄧朝道:「今兒怎麼樣?」

    鄧朝顯然更習慣這種隨意的相處方式,嘿笑道:「有點放不開,保強說要是報出中戲的名頭,沒準能談到200一天,但最後我還是選了80的。」

    「80不少了。」

    徐琨又對保強道:「去前面整兩盤下酒的涼菜,再讓林哥弄三碗燴餅——要綠豆芽的。」

    「好嘞~」

    保強答應一聲,徑自往外走。

    徐琨見鄧超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隨口招呼道:「燴餅而已,你又不是請不起——走,跟我進去搬桌子。」

    鄧朝想想也是,那東來順的羊蠍子,他吃了暫時還不起,一頓燴餅的人情總還是能還的,頓時就輕鬆了不少。

    兩人把桌椅搬到柿子樹下,徐琨又從床底下翻出兩瓶牛欄山,順嘴問:「老陳先前怎麼把你忽悠過來的?」


    「不是陳哥。」

    鄧朝主動拿著酒杯去洗,蹲在水池子前解釋道:「是保強拉我過來的,我住的地方離北影廠有點遠,明兒還有個活兒,要一早趕過去,所以保強就讓我在這裡留宿一晚上。」

    「這小子。」

    徐琨把牛欄山的擰開,搖頭道:「一晚上可不夠,他多半是想把留在這裡。」

    正好保強端著涼菜回來,一邊往桌上擺,一邊憨笑道:「超哥演的可好了,我就想跟超哥多學著點兒。」

    「屁,伱就是想拉人合租!」

    徐琨不屑撇嘴。

    保強憨憨的撓頭道:「我以前都是住八人間的地下室,屋裡太清淨了反而不習慣——再說這麼大屋子,空著也是浪費。」

    說著,又不好意思的沖鄧朝笑了笑。

    鄧朝剛來這小院時,其實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人家王保強一個貌不驚人的小群演,都能住在這種地方,自己堂堂中戲科班出身,卻只租得起一個月兩百八的違建窩棚。

    如今聽說保強之前都是跟人擠住地下室,鄧朝心裡稍稍平衡之後,也對眼前的兩人的來歷、經歷也更為好奇。

    看他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趁保強去端燴餅的時候,徐琨就簡單把保強的事跡說了。

    等聽完保強的經歷,鄧朝也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家的苦水給倒了出來。

    他老家是江西的,其實父母的工作也還算可以,都在本地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但因為是重組家庭,父親帶來了大哥、二姐,母親帶來了大姐,再加上鄧朝這個二婚產物,四個孩子讓家裡不堪負重。

    當初上學時,都是靠大姐咬牙幫忙湊出來的學費,所以自從大三開始,他就不肯再拿家裡一分錢,還主動把客串演出的片酬寄回去,讓父母和大姐填補這些年欠下的虧空。

    看到鄧朝說到動情時眼角含淚,保強想要寬慰他幾句,可看看對面的徐琨,又忍了下來。

    「哭個雞毛。」

    徐琨翻著白眼道:「你和保強算不錯了,起碼趕上了好爹好娘。」

    見鄧朝面露愕然不解,徐琨也不避諱,把自己家裡的情況簡單說了。

    「我打從十四歲退學那天,就把自己當成了孤兒!」

    鄧朝一時無語。

    王保強一看就是苦出身,但他沒想到徐琨這看起來豪闊的主兒,竟然也是苦出身——而且和自己的境遇那麼相似,還比自己更慘。

    鄧朝15歲的時候,也曾因為叛逆和父母鬧矛盾,賭氣離家出走跑到了廣州,自然知道半大孩子獨自在外生存的不易。

    那時候是父母鍥而不捨的尋找,最終挽回了本該墮落的他。

    而徐琨的父母

    看徐琨的表現就知道,恐怕這些年一直都對他不聞不問。

    鄧朝舉起酒杯,誠心實意的對徐琨道:「那還是你更慘。」

    徐琨嚼著花生米,都不稀得搭理他。

    鄧朝自己灌了一口,放下酒杯突發奇想道:「你們說老天爺把咱仨苦孩兒湊在一起,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想法?要不咱仨乾脆結拜吧!」

    「你以為是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啊?」

    徐琨嗤道:「才認識一天就結拜,萬一你小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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