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九州城歸於沉寂,偶爾只有打更的聲音傳來。
「你還打算替糰子尋下去?」客棧里,柔湖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低聲問道。
「嗯。」顧魚輕哼,利落地將墨發用玉冠高高束起,「糰子天賦這麼高,到了地魂五階便很難提升,你不覺得奇怪?」
「可是這五年來我們一無所獲。」柔湖皺眉,「大荒穆姓人家寥寥無幾,但都不曾有任何疑點,這般下去不啻於海底撈針。」
「湖,有些真相需要我們抽絲剝繭。」顧魚起身走到床頭輕輕地替糰子掖好被子,抬眸愧疚地望著柔湖:「這些年跟著我東奔西跑,也著實辛苦你,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柔湖嘆息,看著顧魚的眼神多了些心疼。
「休息吧!」顧魚揚手一指,房裡的燈蠟應勢而滅,「上天入地,我也要將糰子的爹尋出來。」
柔湖默不作聲,聽著顧魚上床的窸窣聲陷入沉思: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大荒,靈力的等級分地魂、天魂、神啟,地魂和天魂下面又分九階。一般人能達到地魂六階,已是畢生極限。到達天魂可以在大荒呼風喚雨,突破天魂,便是神啟登神。
而顧魚天賦驚人已達地魂八階,此事若是傳出大荒,定然掀起軒然大波。只因放眼大荒,能修習到此境界的屈指可數,且皆是耄耋之年。
一直令柔湖不明白的是,作為地魂八階的強者,為何需要靈力才七階的她幫忙,顧魚到底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唔~糰子的賞金都給爹留著,爹不能不要糰子。」糰子夢囈著翻了個身,將柔湖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偏心的!」柔湖聽著糰子的夢話,不滿地嘀咕。隨即也翻身上床,摟著糰子這個沒良心的小奶娃休息。
半夜,打坐著的顧魚猛地睜眼,驟然起身,漆黑中那雙眸子凌厲至極:看來還是有人為白日之事不甘。
「怎麼了?」柔湖睡眼惺忪,被顧魚驚醒。
「照顧好糰子,我去去便回。」顧魚壓低聲音,縱身往窗戶躍去。
顧魚悄然躍上瓦面趴著,他看到在夜色掩護下,三個黑衣人正提劍迅速朝他們所在的客棧奔來。看身手,似乎不是白日裡的那些賞金獵人。
顧魚不作多想,隨手抽了片瓦稍一使勁便裂成數片,抬手朝那三個黑衣人的膝蓋射去。
正疾行的黑衣人絲毫沒有防備,那瓦礫一擊即中,三人同時從半空摔下瓦面,弄出巨大的聲響。
與此同時,那些已經歇下的客人皆被吵醒,紛紛罵娘。那三個黑衣人尚未明白髮生何事,見勢不對,恨恨低咒一聲帶著傷迅速離去。他們不僅沒有摸到顧魚所在的房,甚至連暗算他們的人都沒發現。
顧魚也跟著那些人往九州西郊奔去,才跟到護城河,身前不遠處便有名背對著他的黑衣男子攔住去路。
夜色下,男子身形頎長,墨發微揚。顧魚輕笑,幾乎是轉瞬間便來到對方身後,試探性地拍出一掌。顧魚滿滿以為這男子定會中招,但是沒料到他動作更快,鬼魅般一下消失了。
見狀顧魚心寒不已,這是第一次遇到強敵。
腦後起風,顧魚身子往前弓去,右腳朝後全力踢去。隨即轉身,發現對方立在那不動了。
那人蒙著的臉只露出對漆黑幽深的眸子,滿滿的笑意始終不曾隱去,但眼底透著的絲絲凌厲卻是沒能躲過顧魚的眼。
「你是何人?」顧魚低喝。
來人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顧魚,顧魚也被他瞧得心裡不自然起來。
兩人對峙著,頃刻之後顧魚覺得無味。反正那三個黑衣人已經逃走,與其跟這人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回去看糰子。
顧魚立刻轉身,神秘人並無傷人之意,顧魚也不想深究他的來意。
「上清觀的蛟珠,三千兩。」顧魚身後傳來刻意壓低而顯得渾厚的嗓音,頓了一下,又道:「黃金!」
顧魚腳步頓住,眼底掠過深沉:紫月遠在卞國,不曾來過半點消息,這人是如何得知他這個身份的?
「這是訂金,」顧魚腳下多了包東西,那人不等顧魚回答便徑自說道:「下月初七我會找你。」
顧魚轉身欲回絕,驚訝地發現身後已經空無一人。顧魚拾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