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呀。」見他感興趣,李夫人似乎也很高興。愛棋之人確是有種獨樂不如眾樂的心情,最好所有人都喜歡玩兒,對弈起來就更加有樂趣。
「夫人似是在解殘局,若不嫌棄,我也來替夫人分憂如何?」冷立青一屁股坐在她對面的石椅之上,唉,還是坐著不動舒適,馬上奔波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李夫人微微驚訝,「幾位不是要去趕路?」莫非她是遇上棋痴了,哪有出外尋人卻在荒山野嶺與人下棋的?
「此去雲州還有多少里路?」
「走路的話,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四分之一個時辰。」
「四分之一?」
「……半個時辰的一半。」
「哦,原來只要兩刻鐘麼?」
……好吧,那個眼神雖然遮掩得很好,但她發誓他是在看一個文盲。
她是軍校畢業的大學生,不是文盲!她有學位證的!李夫人在心底咆哮。
是的,這李夫人沈寧不是景朝人,而是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穿越而來。兩年前,她與一群女兵在一個孤島上做生存訓練,在一處洞穴裡頭揀到了一塊鳥頭獸身的黑玉吸引了注意,她還正跟同伴討論值多少錢時,就如此刷刷刷地被送到這個自己從未知曉的國度。沒有鬼,沒有神,沒有妖,沒有任何能想像到的非人之流向她解釋說明一下,眨開眼,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林與絕對的迷茫。
「我們還有些閒暇,夫人,請吧!」冷立青只想藉此好好休息休息。
沈寧撲哧一笑,「那好罷。」她垂眸掃過棋局,眼底有一絲懷念的柔光。
冷立青本是想消遣消遣,誰知看了半天不知該從何處著手,忽覺顏面有些過不去,他輕咳一聲,抬起頭來,「本……少爺突然乏了,黃護衛持局如何?」
原來子陵是黃護衛的字,本是站立身後觀戰的高大男子聞言,看了棋盤,猶豫片刻,並不過多推辭,「是。」
於是年輕公子讓坐,伴著一陣沉默氣息,黃護衛穩穩坐於石桌之前,「請。」
沈寧注視他片刻,輕笑一聲,抬手回禮,「請。」
冷公子坐於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持子破局。
天色昏暗下來,專心致志的李夫人似覺有人遮住了天光,蹙眉抬頭,驚覺夜色已不知何時降臨。
正想開口,脫口而出卻是一陣驚呼,「小心!」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凌空而入,依稀可見的鋒利劍鋒直擊端坐一旁公子哥。
「鐺!」鐵刃與鐵刃在瞬間嘣出花火,分明沉迷於棋局的護衛已手持大刀擋在主人面前,而萬福也已迅速護著主子移至安全處。
「閣下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痛下殺手?」冷立青被護在身後,大聲喝道。
隱在黑暗中的男子置若罔聞,在狹窄亭中與敵過了十來招,居然不分軒轅。劍花一轉,他使出一招霸氣招數直刺護衛,劃破空氣的劍氣帶著刺耳的利音在高大護衛的臉上留下一道長長血痕。
此人內功修為極高。已許久未碰上如此厲害人物,黃護衛眼神凜冽,手中大刀直豎,身形一弓,大喝一聲,六尺大刀力勢千鈞,不速之客被震退幾步。
「子陵做的好,我來幫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公子見自家人占了優勢,眉開眼笑,同時抽出腰中軟劍,盯著打鬥處便要上前。
萬福連忙制止住他,「主子,刀劍無眼,您千金之軀怎可冒險?還是奴才去幫黃……」
「哎呀,是韓震麼?」如此緊張氛圍中傳來一聲驚呼,李夫人努力看清來人,忙忙制止,「別打了別打了,這是誤會,誤會!」
聞言兩人緩緩收了招,依舊張力十足地在黑暗中注視對方。
「韓震,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李夫人驚訝問道。
「刷——嘭!」火光乍起,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俊朗相貌,劍眉星目,卻是面無表情,拒人千里之外。
「來接你。」他冷冰冰地道。
看了看天色,李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著棋就忘了,麻煩你了,只是你為何要出手傷人?」
沒人發現那男子的嘴角抽了抽,不是某人自己的暗示麼?她還真敢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