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發少年趴在桌子上,用蘸水筆寫著日記,他寫字的手偶爾會僵硬一下,隨後放下蘸水筆,用沾染了墨水的筆桿撓撓頭。
「教」字怎麼寫的來著?
自從十年前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杜聖哲能書寫母語的機會少得可憐。長時間不寫漢字,又沒個手機或者字典可供參考,提筆忘字的情況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前天的交學內容是歷史,暫且不說給十歲小孩上歷史課到底有什麼合理性和意義,並且不論歷史和機械學能有什麼關聯……但是我再一次被震驚了。】
少年頓了頓,再次用筆尖蘸了墨水寫道,【我實在是想不通,一個西方蒸汽朋克風格的世界到底是怎麼能把科技樹偏成這副模樣的——誰家的蒸汽朋克世界能擁有空間跳躍能力開始搞星際旅行啊?!】
他放下筆,然後嘆了口氣,看著窗戶外高聳尖頂塔樓和噴著菸灰的煙囪,自言自語。
「這個世界的畫風……它不對勁吶。」
因為畫風問題而喪失了繼續寫日記的動力,杜聖哲坐在皮革包裹的椅子上發了一小會呆,隨後合上了帶有繁複齒輪和螺杆鎖閉結構的日記本。
向下拽動桌子右上角的皮革包裹的黃銅拉杆,一層又一層的齒輪互相咬合旋轉,鋼鐵製的鎖閉結構將書桌里的內容牢牢鎖了起來。
要不是有這種安全又好用的保密寫字桌,他可不敢亂寫漢字——萬一這些漢字流傳出去,自己說不定就會被某些穿著白袍子的老頭當成異教徒抓起來,然後捆到木頭柱子上活活燒死。
等桌子鎖好,杜聖哲才忽然一拍腦袋。
還有一個重要的內容沒寫進去。
據說,今天會有一名很有才華的女性發明家前來拜訪,她會向母親展示「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發明」。
作為一個讀到大三才穿越到這裡來的大學生,杜聖哲對這種「發明」很有興趣。
「杜桑德?你該去換衣服了。」就在杜聖哲猶豫要不要重新打開書桌,重新補訂日記時,母親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洛琳小姐已經在樓下等你很久了,讓一位淑女久等可不是紳士應該有的行為。」
如今被起名為「杜桑德」的杜聖哲眨了眨眼睛,心裡抱怨了起來——讓十歲的兒子去泡十二歲的小姑娘,這也不是男爵夫人應該有的行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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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杜桑德勳爵。」換上了白色襯衣和寶石藍帶金線縫製的馬甲,外層套上黑色天鵝絨的外套後,杜桑德在一樓客廳里見到了洛琳,隨後愣住了。
穿著一套做工精緻的藍色克里諾林舞會服的身影微微一晃,十二歲的洛琳站起身來,她朝著杜桑德輕輕點了點頭。
金色的頭髮在她的腦後被盤成了髮髻,長且形態優美的雪白脖頸被一層白色蕾絲紗巾遮擋了一下。從客廳窗外,播灑到房間內的陽光落在她的髮絲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看上去格外耀眼。
「日安,洛琳小姐。」杜桑德輕輕咳嗽了一聲,用於掩蓋自己剛剛被震驚到的窘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在上輩子的地球恐怕早就成了大明星了吧?
洛琳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用輕柔的語氣說道,「我很期待今天的舞會,杜桑德勳爵您可以做我今天的舞伴麼?」
杜桑德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女僕,隨後搖動了擺在手邊上的搖鈴。
「請為洛琳小姐泡一杯茶。」用簡單且合理的藉口暫時支走了女僕。隨後,杜桑德又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把厚重的橡木門徹底關了起來。然後直接摔進了沙發里。
「你爸媽沒來?」杜桑德乾脆把腿翹在了沙發扶手上。這條緊身得有些過頭的褲子實在勒得他不太舒服。「他們倆終於放棄那個……把你嫁給我的荒唐的計劃了?」
「你想多了。」洛琳仍然保持著完美的淑女坐姿和微笑表情,但塗了口紅的嘴裡吐出的字卻完全和外表沒有半個先令的關係。「他們現在就在舞廳的玻璃連廊下,並且積極地到處散播謠言,說咱們兩個馬上就要訂婚了。」
杜桑德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他們在散布謠言,那還打算讓他們這麼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