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貴族而言,管家是比所有僕人和下人們更加親密的特別人物。
以杜桑德家中的老管家博爾德為例,博爾德一家從他的曾祖父起就一直擔任著管家的職責。到現在一共經歷了四代人,足足一百七十五年。
自紐薩爾開墾,貝爾福德家的家族成員在這片土地上紮根下來算起,博爾德家就一直都是男爵管家。一百七十五年的服務,證明了博爾德家族的忠誠。
從事貴族管家這個職業的家族確實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他們只能始終服務於主家。只有在他們所效忠的主家枝繁葉茂,需要分封更多的領地之後,管家們才有可能也成為貴族中的一員。
基於事實推斷,博爾德管家是最不可能成為內鬼的人。但……紋章管理處的這封便簽卻說的明明白白,博爾德管家就是內鬼。
這事兒確實很不對勁。
紋章管理處里知道自己是「同事」的人不多。除了那個女性郵差以外,大概就只有保管處的老頭和伯恩處長知道。
而女性郵差和老頭都沒有向自己通風報信的可能性——他們甚至連這個意向都不會有。有可能寫下這封便簽的,有且只有伯恩一人。
如果是伯恩局長的消息,那……這條老狐狸的意圖又是什麼呢?
杜桑德琢磨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放棄了繼續去推理的嘗試。他所掌握的信息和情報都不夠全面,根本就不具備推理的基礎。
缺乏必須的資源時,正常的成年人會努力去尋找各種途徑來獲取資源。而作為一個十歲的小孩,杜桑德有更快的獲得資源的方法。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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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羅妮最近真的很忙,很累,而且很生氣。
她是一名非常有城府的貴族夫人,是掌管著一個幾乎能統治全紐薩爾奢侈品商業帝國的超級經理人,是能用無數詭異隱蔽策劃悄無聲息幹掉敵人的陰謀家。
但她仍然低估了那些試圖和自己競爭下議院議員位置的人的手段或者說決心。
四天的時間裡,安德羅妮一共出席了六場不同的說明會和露天辯論會。而她在這些場合里,見識了一次又一次匪夷所思的「盤外招」。
有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小孩試圖衝上台來管她叫媽媽,質問她為什麼拋棄了自己。有男人在台下高喊她是個勾引了自己的蕩婦。甚至還有一群人在台下高喊安德羅妮是他們村裡的破落戶,她謀殺了真正的安德羅妮夫人並且冒充了她的身份。
這樣的中傷和陷害只是初級階段的謀劃,之後的露天辯論會裡才是真正的「圖窮匕見」的時候。
她的競爭對手用盡各種方法,攻擊安德羅妮本人而非她的政見和計劃。大致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體面的女人應該待在家裡照顧孩子」、「誰知道女性議員會給我們的社會帶來多麼巨大的危險和衝擊」、「治理紐薩爾需要的是堅強的信念、不屈的意志和堅強的手腕,但女性完全不具備這些特質」。
沒有人願意花時間來真正的辯論政見——這些競爭對手的政見甚至不能被稱為「政見」。他們更像是在為了爭取平民的選票而胡扯。
為每一名選區內的選民發放沒人每周兩便士的津貼、強迫醫院提供免費醫療、為每個家庭提供就業崗位……甚至還有「強制要求海軍徵招選區內無業青年居民」的離譜口號。
這些競爭對手壓根不去考慮他們的法案是否有可行性。他們的口號非常具有煽動力——怎麼吸引眼球怎麼來。
相比較之下,安德羅妮提出的「保護紐薩爾環境不受破壞」,「為8至12歲兒童提供掃盲教育」和「通過補貼限制煤炭價格上漲」以及「普遍性改善勞動環境」的提案就顯得非常沒有吸引力了。
吃不飽穿不暖,沒有工作缺乏教育的投票者,甚至不具備區分政策對於自己是否有幫助的能力。
雖然安德羅妮非常確定,這一次的競選中,自己必然能夠獲得議員席位。但這樣的經歷卻讓她非常憤怒。坐在花廳里,她甚至開始嚴肅考慮,是不是需要策劃某些「意外事件」,然後讓那個罵的最難聽的大鬍子猝死在某個妓女身上。
就在安德羅妮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