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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她沒有走遠
在濃郁的靈氣籠罩中，那墓碑四周的花朵瘋狂的生長，肉眼也能看到有無數新的花蕾出現，隨即就這樣綻放而出，色澤明麗而妖艷。
只是凋零的很快，如同蕭靈靈那曇花一現的美麗……
蕭靈靈那年齡真如個含苞待放的花蕾，隨後的歲月本來才是她真正綻放美麗的時候，然而來不及等到盡情綻放，卻已經凋零。
夜峰默默立身在那墓碑前，黯然無言。
他目光穿透了那厚厚的土層，以及土層中的白玉石棺，能看到濃濃的靈氣已經滲透了進去，但那身軀依舊冰冷無比，讓夜峰心中也如寒冬那般，像是沒有了溫度。
顏沐雪暗暗一嘆，隨後轉身離開，她蕙質蘭心，知道這種時候該給夜峰一個空間，突然知道這種事情，別說是夜峰，換成其他人恐怕也一時難以接受。
這一刻，夜峰心緒低迷而又萬般複雜，悲痛，無力，悵然……
這個世界中，終究有太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畢竟就算是大帝，也有無力之時，也有顧不上的時候，也有做不成之事，也不能讓一個早已死去之人逆天回命。
夜峰雖然在感情上很木納，但不代表他不明白，曾經小丫頭曾在他面前說過很多雷人的話語，夜峰只是苦笑，一笑置之，但他心中又何嘗不清楚，那時候小丫頭太單純，什麼事情都敢直接袒露出來，心中想什麼，嘴上便說什麼，雖然話語雷人，看似如一時興起的玩笑一般，可又怎麼只是玩笑……
其實那才是真心話……
回想當年那咸陽城外，小丫頭帶著他跑到那雪地中，看那片在雪地里開得嬌艷火紅的臘梅，給他講述那相思林的傳聞，那又何嘗不是在向他表明心意……
只是夜峰一直在迴避，他不想讓心中有太多牽掛，特別是離開元天大陸後，在修羅聖域上，他已經極力迴避，但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糾纏。
有些東西看似隨意就能避過，但到頭來才發現，沒有那麼容易。
如今回想，夜峰心中黯然，一切或許冥冥中早已註定，在那片相思林中，他和蕭靈靈或許就如曾經的玄帝和鳳凰神族上一代神女那樣，一個要去征戰天下，一個註定只能痴痴守望，然而到頭來什麼都化成了一場空。
夜峰能想像得到，小丫頭定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話等他回來要和他說，但事出突然，就那樣悄無聲息的離去，最後除了一腔悲感，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留給夜峰。
……
夜幕降臨，夜峰依舊默默立在那座墓碑前，而在後方小林子外，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此人不是別人，而是蕭家太上長老蕭翦。
他來了很久了，但夜峰卻沒有察覺。
夜峰那麼高深的修為，別說數十米的距離，就算是百里千里，正常情況下也逃不過夜峰的感知，但此時夜峰確實沒有察覺到。
他也沒有打擾，默默站在後方看著，那滄桑的臉龐上，皺紋比六年前深了很多，也多出了很多，蕭靈靈四年前突然香消玉殞，芳魂散在修煉室中，對他所造成的打擊無法想像，幾年過去，他像是老了數十歲一樣，站在夜風中，身形顫巍巍的，如同一位遲暮老人。
看著夜峰那身影越來越落寞寂寥，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上去。
「你放心，靈兒走得很安詳，她沒有走遠……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在我們身邊！」蕭翦拍著夜峰的肩頭，說話之時聲音哽咽顫抖，已是老淚縱橫。
夜峰默默轉身，看著這位曾給過他無數幫助，而今已然飽經風霜的老者，心緒越發低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蕭翦雖然在流淚，但卻笑了起來，用力拍著夜峰的肩頭，開口道：「今天咱別說這個，你平安回來就好，你小子一走六年，我還以為你吧我們這群糟老頭子給忘了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前輩……」夜峰輕嘆，伸手扶住那顫巍巍的身軀，感覺滿心的心酸。
蕭翦擺了擺手，抬手胡亂的抹去老淚，笑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沒事……只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有時候我都在想，我要是能早點死，就能早點見到靈兒了！」
夜峰暗嘆，默默扶著蕭翦走出花叢，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哎，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人類生長在這片土地上，我們修者逆天而行，可飛天遁地，可延長壽元，但那些平常百姓，一生大多活不過百年，若是遇到大戰，很多人的性命會如雲煙一般消散，縱然死去再多，或許在我們修者眼中也不會掀起什麼波瀾……這就是天道規則……」
「峰兒，你還年輕，而且有足夠的資質，今後的路還很長，或許會更難，但你要一直往前看，過去的事情我們都無法改變……我們做的的只是珍惜未來……」
蕭翦坐在那裡，夜風徐徐拂過，吹亂了他那斑白的頭髮，話語隨風飄遠，在悠遠的夜空中不斷迴蕩。
最後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翦拍了拍夜峰的肩，隨即起身離去了。
夜峰默默坐在那裡，許久後才輕輕一嘆，緩緩起身，輕嘆道：「過去的已經無法改變……我能做的，只是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在將來的動亂中護他們周全！」
夜峰默默看了那墓碑一眼，一聲輕嘆後，轉身離去。
如今仔細回想，夜峰都感覺有些後怕，若是此次他晚一些清醒，或許晚一些歸來，恐怕留給他的將是滿世界的傷，那些熟悉的面孔或許都難以再見到。
仔細去想，他有感覺渾身有些發涼，倘若真那樣，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面對。
「看來還得儘快努力啊，不知天神域……」夜峰輕嘆，那一隻是他心中最大的憂慮，一旦那裡再出風波，定會是驚濤駭浪。
他必須努力變強，在那裡降下腥風血雨時，自己必須鍛造出一把能給眾人遮風擋雨的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