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雨,以至於林中下小雨,積水從葉間滑落,濕呀瀝瀝。
阿陸道:「噓......」他低頭撥開草葉,見到恐怖巨大的腳印,十六道:「它一定就在附近,但是腳印就在這裡消失了。」
風聲在密林間迴響。
夜鳥驚啼,比萬年老樹還高的猛獸在山間掠過。灌木叢「唰唰」地響著,白天不利於妖魔修煉,一到晚上野妖頻發,危機四伏。那天寺院無故顫動,有人看見聳入雲霄的黑影掠過山間,第二天整座偏房都被踩踏,地上有個橫越數里的巨大腳印,那具黑影一路向南,就像高聳的鐵塔;還有些猛禽猛地掠過天際,它們相互纏鬥,屍體落在山上,無數野獸飲其血,啖其肉,變得無比強大。那些東西都從北面來,朝南趕去。
方丈說北方一定發生了巨大災難,不久之後,天下局勢都將發生劇變。
十六道:「或許奪去修緣師兄之命的野妖並非山中之物,而是從北方逃難而來。」
阿陸說:「北方嘛......那裡總是很不太平。」
「師兄去過麼?」
阿陸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忽然朝著十六脖子斬出一劍!四百斤的力量,就像奔騰呼嘯的狂風,剎在十六脖前方寸。血從十六脖子邊噴出,十六趕緊蹲下,阿陸斬出第二劍!這一劍將巨蛛三條腿連根掃斷。那巨蛛從上方跌落下來,竟是只白紋虎跳蛛,身高五尺,頭腹十尺,它無法結網捕捉獵物,而是遊走掠食。十六看著巨大抽搐的跳蛛,不由得倒吸了口寒氣,忽覺身後有風,一條粉色粘舌竟將跳蛛吸入口中,貪婪地嚼吃著,那是頭避役鬼蛇,皮膚與四周融為一體,極難被人發現。
「走吧,它消化那份獵物還需不少時間。」阿陸扛起巨劍,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眸子寒光畢露。
十六說:「再向前走,那不就到了......」
「亂葬崗。」
一處埋葬著凌亂屍骨的荒墳。年代無從考究,恍是千年前的事情,當時寺中開墾土地,破開層層厚土,不曾想竟挖出這樣一片驚悚之地。從此以後,眾人就很少靠近此地。這裡不知為何寸草不生,黯淡的月光灑滿層次不齊的墓碑。「哼。」阿陸冷笑道:「難道你們無法超度它們嗎?」
十六答:「誰曉得他們信不信佛呢?若信,那便歸佛祖管,若不信,那也輪不到我來管。」
「那你們整日誦經,神神叨叨做什麼?」
「師傅說這句「阿彌陀佛」是妖族語言化音而成,妖族語言中的意思就是好漢饒命,若使妖精同時面對一個凡人和一個和尚,我們念著阿彌陀佛,生存幾率就大一些。」
阿陸搖頭,「妖只會殺光你們,就算它已飽腹。」
十六若有所思,他忽然指著前路,「師兄你看,那不是妖怪的寶血嗎?」
還有淺藍色的熒光閃閃發亮,不過兩人看見的一剎那就融於土中,很難分辨。它好像鑽進了這座墳,兩人警惕四周,阿陸道:「這叫借屍還魂,小心。」
忽然大地震顫!一座古棺飛出,棺面竟已破了個大洞,屍骨從中漏出,一隻腦袋暗紅的巨大怪獸當空吞下屍骨。
那具屍骨只有它腦袋的三成大小,夜襲佛寺的怪獸在荒墳中現出本相。
「嘖,原來是條土龍,難怪法力如此高強!」鏡兒在十六胸口細細說道:「土龍屬土,修煉借屍、還魂、壘土之術,肉身強悍,有些千年大妖甚至可以搬山卸嶺,好不厲害!」
只見土龍精剛剛吞下屍體,那屍骨就化作一團烏青色的血肉填補好土龍第三關節的創口。
那就是阿陸之前斬傷的地方。
鏡兒道:「這條土龍專修借屍、還魂之術,難怪將我們引來墓地,它占地勢之力我也無法制服他,快叫你阿陸師兄撤出此地。」
十六道:「師兄,莫讓土龍占了地利,我們退出這裡。」
阿陸卻將鎧甲一丟,那鎧甲落地,十六腳底都震了一震。他發現阿陸的身軀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魁梧,重甲占了他身體一半的重量。阿陸將劍迎起,十六道:「你可是凡人之軀,打不過它。」
阿陸道:「沒錯。」他與土龍精對峙著,土龍盤起高大的身軀,遮蔽日月,阿陸當時看見的不過是它前半部分的身體,所謂腳印也是土龍由土中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