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對你的法表示同意,但問題是,西天的老怪物們有不少都認為,這個種子佛苗只是沒有出定,並不是走火入魔,她雖然沒有渡劫成功,卻也沒有渡劫失敗,理論上來,她現在仍然處於渡劫過程中,沒渴死沒餓死之前,隨時存在銀瓶乍破,擺脫心魔桎梏的可能。」虬髯大漢用力擼了擼自己的腦袋,偏過頭似笑非笑的斜乜住了老鄉:「老弟,廢苗很少有中間開悟的例子,植物人堅持不了多久,太上長老們也遲早也會認清現實——但你真的認為,你們法字輩有機會染指「人炁」嗎?這可不是有三十六個靈格的天罡、七十二個靈格的地煞,人炁僅僅只有一個靈格,最多也只能供給一個人提升根骨資質!」
「論資格,我們法字輩肯定遠未夠班。但是要論投資前景的話,舍我們其誰?如果讓我們之中的誰凝練了這個「足桃花少陽絕脈」,再湊一個地煞,哈哈,直接肉身成聖,誕出「慧根」,今後再不用站樁打坐再不用吐納冥思,行走坐臥吃喝拉撒身體自動服食外界的靈氣,積攢真元!何等快哉!」
「信了你地邪!湊一個「地煞」?上哪去湊?「地煞」怎麼到了你嘴裡,跟白菜蘿蔔一樣了?肉身成聖?誕出「慧根」?真真是做夢想屁吃!」燕赤霞笑死了,掌教至尊大概也是跟這子一樣的想法,才會信口開河、亂畫大餅的吧?難怪他老人家一提出這個議案,就被西天的老怪物們太幼稚!把寶壓誰身上也不能壓在剛入門的菜鳥身上呀,縱然法字輩的的確確是我們摩訶無量宮空前絕後的「黃金一代」。
三位黑牌菜鳥都沒話了,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這種能夠提升十倍根骨資質,變桑海為滄田的金大腿,確實沒啥指望落到他們頭上——就算西天太上長老團想豁出去賭一把未來,下面的金丹期、築基期、鍊氣期也不干哪!這是要觸犯眾怒的!
「噹噹當——」
一陣悠揚的鐘聲被暖風送進了沒有屋的大殿。
「把甑鍋趕緊給我收起來,下次別再傻乎乎受這子的騙了,nǎinǎi地我的靈谷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每個月就那麼一配額。」燕赤霞笑嘻嘻地罵了三個蓮花女幾句,轉頭吩咐三個菜鳥:「你們也把嘴上的靈露汁都給我擦乾淨嘍,可千萬別被其他來上早課的人看出什麼端倪!」
話才完沒一會兒工夫,殿外就響起了綿延不絕的咻咻破空之聲。一撥撥修士按照各自的級別排成長龍,按照班次進來就坐,橫豎成行、井然有序。
四十四名法字輩白牌菜鳥在九位頭戴瓢帽的築基期上師的帶領下,最後才姍姍進殿。
他們臉上都抹了藥,青腫已經消了,但還能看出被老鳥們海扁的痕跡。連同三個黑牌一起,所有法字輩全被集中起來安排到了東壁最靠里的位置。這兒坐著的都是鍊氣一期的蝦米,老鳥、新人並在一道足足三百多號人馬,蒲團與蒲團之間擠得就跟沙丁魚罐頭似的。十個級別梯隊就數這邊人煙最密集。
「那幾個混蛋還在看我們。」法威悄悄拽了拽大師兄的袖管,目不斜視的歪了歪嘴。右手邊隔著一排立柱就是鍊氣二重梯隊的蒲團方陣,火工頭陀魚沙坦跟另外兩個挨過情絲鞭撻的師兄弟,可不正板著臉惡狠狠的朝這邊瞪眼呢。要是目光中的恨意能兌換成箭矢,狀元郎恐怕已經變成了臥龍借箭的草船。
狀元郎先往前傾了傾身子,覺得視線被柱子擋住了不太滿意,往後一仰捉了個空當,對著三個沙包在空氣中虛抽了一個左右開弓的手勢,跟著臉左邊一甩右邊一甩表情誇張地模仿著挨巴掌的樣子,最後還對三個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紫茄子齜牙吐舌扮了個鬼臉。
坐在他附近的鍊氣一重老鳥們全都目睹了這怪異的一幕,有的人笑了,有的人交頭接耳指指,有的人皺起了眉毛,但終究還是沒人公開站出來喝斥這子兩句。
狀元郎剛剛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著實讓不少鍊氣一重的老鳥背地裡內牛滿面。誰雞毛不能飛上天?這子連鍊氣四重的魚幼薇都不怵!他可不能按照鍊氣一重的舊標準和老眼光去看待。
服,總歸是不服他的。
但要有多討厭也不至於,畢竟剛剛丟臉的是魚字輩,而這些魚字輩平時仗著魚玄機、魚幼薇的勢也不那麼討喜。
雲板三響,木魚聲聲,在維那師燕赤霞的領誦下,佛修們開始了每天的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