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聽不明白,副人格在念誦咒文時,所使用的語言,究竟是哪一族的語言,真意又究竟為何。
但他還是很快便意識到,副人格並非是在用那晦澀難懂的語言,吟誦什麼咒文......而是在與嘲風對話。
因為他能夠聽出,副人格誦念的話語之中,所蘊涵的威嚴與情感。
咒文,應該是不會蘊涵情感的。
「既見汝皇,何不跪拜相迎?」
當這充滿威嚴的、晦澀難懂的語言,從副人格的口中,脫口而出之時,江風竟是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一同念誦了出來。
二人的語調、語速、語氣,以及所使用的語言,在這一刻,以一種完全一致的頻率和模式,重疊在一起,幾乎與同一個人說的同一句話,沒有任何區別。
而那原本還面帶猶豫、遲遲沒有任何行動,似乎正在為什麼不解的事情,而感到十分糾結的嘲風,在聽到江風,亦或者說是副人格口中,所吐露出的話語後,當即便從宮殿的稜角之上,一躍而下,竟然真的彎下四肢,使自己的四條腿結結實實地接觸到地面,向江風行了「跪拜之禮」。
而他那雙頗具人性情感的龍瞳之中,此刻竟是也再無半點凶戾、倨傲之色,有的,只是崇敬與畏懼。
與當日的鯤,在學院靈湖的長橋之上遇見江風時,眼睛裡所流露出的敬畏之色,如出一轍。
雖說嘲風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沒有表露出半分敵意,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嚇了江風一大跳,令他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脫口而出道:「你剛剛乾了什麼?」
嘲風沒有表露出攻擊欲望,也沒有展露出攻擊姿態,反倒是眼露崇敬地跪倒在自己的腳下,按理說,定然是一件好事,但江風十分清楚,事情肯定沒有這般簡單。
一旦進入夢境世界,便意味著,他一定要與對方分出生死,才有離開夢境世界,亦或者是就這麼,「長眠」於夢境世界中的可能。
在這個世界中,要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只能說是痴心妄想,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江風明白,且不論這嘲風,是否真的願意「自盡」,將他的本源精血拱手相讓,成就自己。
即使他真的願意這麼做,夢境世界的法則,也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而副人格面對江風的提問,只是在江風的腦海中笑了笑,顯然沒有任何回答江風的想法。
「別急......馬上你就知道了。」
江風並不清楚,副人格的心裡究竟在打什么小算盤,但是他明白,這傢伙絕對不安好心。
仿佛是為了印證江風心中的猜想,副人格的話音,才剛剛落下沒多久,江風便發現,原本還在對他行「跪拜禮」的嘲風,忽然間從地上站起,揚起龍首,發出一聲高亢的、昂揚的吼叫聲。
而嘲風身上的靈力氣息,在這一刻也陡然暴漲。
雖說不是充滿殺意......但是顯然充滿戰意!
那嘲風尚未發起攻擊,只是簡單地擺出了攻擊姿態,便令江風感覺如臨大敵,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數步,在自己的腦海中,再次驚恐而又憤怒地質問副人格道:「該死的......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這一次,副人格沒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回答江風道:「蠢貨,這都看不出來嗎?他是在挑戰你啊!」
「竟然敢挑戰皇者血裔,雖然有些狂妄,但不得不說的是,這小崽子還是很有勇氣的!」
這存在年月,很有可能與那古老宮殿一樣,是成百上千倍於江風之上的、只存在於神話故事中的三龍子,在副人格的口中,竟然是一個「狂妄的小崽子」......真是令人難以分辨,狂妄之人究竟是誰。
副人格,也沒有理會又驚又怒的江風,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隻嘲風,只是幼年體而已,年齡與你上一次面對的夔牛,大致相同。」
「不過,作為九龍子之一,這小崽子的實力,比與他同齡的夔牛,要強上不止一線。」
「所以,於我而言,這小崽子不過是隨手就能捏死的廢物罷了......但是對你來說,可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