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道:「吾這病也不是裝的,不用措置,讓他們調理調理也好。」姚曠答應一聲,跟著張敬修出來了。
張敬修又叫了尤七過來,囑咐他好生照顧。等安排妥了,他進到姚曠房中道:「先生可有線索?」
姚曠苦笑道:「若義河先生在此就好了,抽絲剝繭的功夫誰也比不得他。」他所說的義河先生指的是李幼滋,萬曆八年因病致仕。張敬修聽了,問道:「光報問計可行否?」
姚曠聽了,對張敬修的情商再次無語。但因在一起多年,也不挑理。只是笑道:「公子不必如此。義河先生此前來信,說他的病情頗為沉重。再說他在應城縣,光報到江陵,再傳信過去也要兩三天,等他回信來,這朝堂上的交鋒也出結果了。」
頓一頓又道:「公子也不必擔心。大人適才所言,隱含的意思是四個字「鳥盡弓藏」——以我看來,他想多了。皇上對大人並無芥蒂,他又何必悚懼如此,還是太謹慎自守使然。」
「相爺說是變法自萬曆五年開始,其實光準備工作就做了三年。萬曆八年才全面鋪開,這棘手的事兒且在後頭呢。若無相爺坐鎮朝堂,這滿朝文武還不得打出狗腦子——現在皇上離不得相爺,若皇上真有換相的心思,早就開始培養能替換的人選了。」
「現如今王國光和張四維等輩,誰能接手這一大攤子?相爺絕對是多慮——不過也不怪他,這一人之下的地位,若無謹慎自守的心,早就跋扈起來,惹得皇上厭惡了。」
正說話間,果然宮中派的太醫到了,陪同的中官還帶了了皇帝的慰問和補品。姚曠笑道:「我說如何?估摸著皇上是剛得到消息就派人來了,這聖眷還是如舊。」
張敬修聽了姚曠的寬慰,心事放下了大半。姚曠就在房中拿出百官譜,開始寫寫畫畫,陷入了長考之中。
......
此時的京師,因揭帖案發,樓台瓦舍的生意當日就火爆起來,各路官員將隱秘些的包間全數訂滿,要與親近人抓緊時間交流,判斷風向好便於站隊。
華燈初上時,劉應節、殷正茂、潘晟、申時行和王篆等陸續到了。張居正強撐病體,在書房與這些變法派核心成員開起了小會。
劉應節、殷正茂這兩個總督在變法之後,分別任樞密院副使兼軍政部和軍訓部部長,相當於由文官系統轉入了樞密系統,級別也一躍到了從一品;潘晟在呂調陽退休後入閣;申時行接了他的禮部尚書;王篆此際任吏部侍郎,是張黨擺布人事的核心,他家兒子與張敬修女兒定親,政治上完全依附於張居正。
這些人或為張居正同鄉、或為其朋友、或為其門生,是張居正可托以腹心之事的張黨核心成員。因揭帖案發,張居正也顧不得避諱,必須開這個會,以統一下一步政爭的步調。
經過下午的思考,張居正和姚曠都做出同樣判斷,揭帖案就是針對張居正而來。主事者有兩個目的,一是將張黨的重要黨羽,張學顏和王宗載釘死,並試圖為劉台翻案,進而動搖萬曆五年廷杖的正當性,為反變法積蓄力量;二是通過揭帖案和「空餉案」,暗攻張居正,為後張居正時代做好準備。
而對手發動的主要誘因是張居正年後做的手術。以此際人們對疾病的認知,實施過全麻手術的張居正應該處於「血瘀氣虛,疾重難返」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一病不起。
幾人齊聚後,姚曠稍加解說,眾人都深以為然。申時行道:「師相今日在政事堂昏倒,更堅定幕後指使者之心了。」劉應節笑道:「就怕他縮回去,如果此人真以為江陵公行將就木,說不定能露出尾巴來呢。」
王篆其人少有才名,嘉靖三十四年中舉,擔任縣知事七年。嘉靖四十一年辭官參加會試並考中進士,幹了兩年御史後進入吏部,從基層一直干到侍郎——長期的人事工作,造就了他極深的城府。
他沉吟道:「這主事者甚為陰險,劉台之暴斃儘管還沒有詳情結論,但揭帖案一發,其死於非命的屎盆子就扣在了張相頭上;而且張學顏本來就在空餉案中自身難保,再加上劉台冤案,那就敲釘轉角,徹底死透了。這是集中兵力斷我等一指之法——而且絲毫沒有暴露。」
殷正茂聽了他的分析,也深以為然,並從兵法的角度發言道:「這幕後之人
第二百四十章 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