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先更後改。請大家移步前一章,因為嫌質量不好,老摩已經全部換掉了。
一夜笙歌一夜風流。第二天,余懋學穿上南京此際浪蕩子流行穿著的小袖短衣,戴好緯羅華陽巾,黑著眼圈在畫舫上吃了清粥小菜。
從溫柔鄉里到了河岸,雨後清新的空氣讓他心懷大暢。按慣例,南京的科道官兒輪著班兒應卯,他今日無值,心情格外愉快。
余懋學安步當車,先到行口中市提了兩尾鮮魚,又走到斗門橋果子行買了二斤瓜果。待打著哈欠到家門口時,見身邊伴當在胡同口外如同熱鍋螞蟻一樣打圈兒。
見余懋學回來了,那小廝一溜煙跑來稟道:「官人,家裡來了錦衣衛!」余懋學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手中魚兒和瓜果灑了一地。
隨即定了心神,先冷哼一聲,又高聲道:「我等諫官,詔獄加我則榮於華袞,某又何懼哉?」說完,用眼角餘光往周圍看了看。
見街巷中果有人圍攏來看熱鬧,他把胸脯挺得高高的,邁步往家裡磕磕絆絆的走。可惜昨天為了應酬方便,穿的是小袖短衣,否則烏紗袍帶俱全,這淸倌兒的人設就樹立起來了。
待到了家中,街坊早就在門口圍了一大圈。見他回來,紛紛道:「可算來家了。」
此時余懋學的夫人帶著半大小子和一個黃毛小丫頭,站在天井等候。對面四個錦衣緹騎,一水兒紅色衣甲,挎雁翎刀,站在那裡望天。見他回來,那夫人先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錦衣衛領頭小旗走過來道:「余大人風流快活,卻讓某家好等。」
余懋學不理他,先安慰夫人幾句,囑咐她緊守門戶,不必掛懷,又低聲交代了屋中藏銀所在,切切叮囑道:「我自有朋友在外營救,你切切不可自作主張,北上亂花銀子。我有給家中書信一封,在書房裡面,你安排妥當人送去,讓父母知曉,來接你們回老家。」
他這邊低聲叮嚀,錦衣衛並不攔阻。等他交代完了,那小旗冷笑道:「可說完了?跟某家走吧。」身後錦衣衛一抖手中鐵鏈,將余懋學雙臂扳在身後鎖了,余懋學的夫人和兩個孩子嚇得大叫哭鬧。
站在門外一個頭戴方巾的秀才叫道:「余大人光明磊落,何必枷鎖有辱斯文?汝等毋乃太過!」
又有人叫道:「余大人乃朝廷給事中,規諫皇上應當應份之職,有何錯失處?朝中定有奸臣蒙蔽了聖聰,才有這冤屈忠良之事!」
那小旗聽有人鬧事,刷的一下抽出雁翎刀來。三角眼露著凶光,在人群中一掃,目光所至,鴉雀無聲。
余懋學呵呵冷笑,高聲吟一絕道:「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生平未報國,留作忠魂補!」圍觀百姓一聽,不顧錦衣衛威脅,高聲叫好。
沒想到那滿臉橫肉的小旗卻是讀過書的,聞言冷笑一聲:「楊忠愍的詩是殺頭時所作,可不是用在風流快活之後的!余大人不必這般張致,你這等官兒某家見得多了!」
余懋學聽了臉色發紅,圍觀百姓中也傳來幾聲低笑。那小旗見他氣焰已消,一擺腦袋,幾個人押著他走了。
......
此際的京師,被余懋學一本掀動的官場已經沸沸揚揚。張居正收了試探皇帝之心,連續上本為王琢玉和余懋學求情。
依朱翊鈞之本意,這余懋學也是不抓的。這科道有封駁和監察六部之權,又和都察院互相糾察,是太祖所立祖制中極高妙的手段。根本思想是「以小制大,以中御外」。
尤其是以六科來做公文審核這一環節,在朝政中極為重要,凡朝廷政令之弊,未發之前六科先糾之,是施政糾錯的重要一環。
雖然六科發展到現在,有「比來皆不聞一言及於軍民利病」、各懷權謀心計、甘當大臣鷹犬等等弊病,但這是體制帶來的人事問題,需從頭慢慢釐清,此際不可操切。
但余懋學上本後,朱翊鈞突然想明白張居正為何穩坐釣魚台八風不動了,這是要試試他朱翊鈞的成色啊。
張居正的政治表態是,你不是要變法麼?你不是要復仁宣之治麼?這考驗來了,您看著辦吧。
若此際是原時空,還是李太后和馮保在內廷主政,張居正就會發展出「當國者捨我其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