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持續燃燒,聖僧枯瘦的身軀,慢慢萎縮下去,仿佛變成一截漆黑的燈芯,持續供應火焰燃燒的養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唐樓看到火焰當中,升起一座寶相莊嚴的法相,那人絕美非凡,高坐蓮花石座,手印姿態都是佛門正宗,可是眉眼輕佻,根本不是佛門之人。
九虞帝看了半響,然後說道,「人心如魔,世間便是地獄!」
這一刻,三人覺得遍體生涼,這象印國可不就是人間地獄的模樣。
聖僧自焚時,四周市民百姓不見悲痛,反而奔走歡呼,仿佛迎來重大慶典。
直至聖僧焚燒完畢,廣場空地只剩下遍地黑灰,市民們不等焰火滅盡,爭相衝上前去,在黑灰中挑挑揀揀,卻沒發現舍利子。
「沒有舍利子,看來修為不足!」
「佛祖定然不滿,降下的福報大打折扣嘍!」
接著又有人取來瓦罐,將黑灰裝入其中,「還好聖油焚化後的灰燼,和水飲用能治百病。」
唐樓拉住一人,皺眉問道,「城中那裡還有僧人?」
那人指著西南方向,「去哪裡?」
唐樓、檀尋和九虞帝,走到城中的西南方向,只見房屋日漸疏落,行人慢慢絕跡,只剩下大片荒涼的空地。
許許多多僧人,或神情枯槁、或不著寸縷,還有的身邊環繞群猴,有的抱著懶獅而眠,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甚至有一對僧人,身旁放著兩瓦罐聖油,以各自的財產對賭,旁邊有僧人旁觀。
兩位僧人,一高一矮,卻都骨瘦如柴。
「他們各有一罐聖油,此戰誰贏了,就能得到兩灌聖油,可以奉獻自身,升入佛祖淨土。」
「不知我何時才能積攢足夠聖油?」
「很簡單,找到支持你的信眾。」
兩位僧人比試的,不是經義辯論,也不是神通鬥法,而是忍受痛苦的極限。
地上擺放著無數尖針,不是尋常的縫衣針,而是粗如手指,長約半臂的粗針。
高個僧人先取其一針,朝著胸口扎入,透過後背穿出,針頭滴落血液。
矮僧人默不作聲,竟取出兩根針,分別刺穿左右兩邊的胳膊。
現場沉悶之極,僧人們低頭自殘,卻一聲呻吟、一聲悶哼也沒有,只聽到針針入肉的聲音。
「這些瘋子,歪曲佛道至此?」檀尋動了真怒。
唐樓也看出來,象印國內的僧人,以忍耐苦修為上法,修煉的最終目的,便是積攢足夠聖油自焚,魂魄可以飛往佛祖的淨土佛國。
想當初,檀尋來西域時,這裡雖然被其他宗教占領,卻還尚算正常,佛經典籍雖然大量被毀,卻還殘存不少殘書殘頁。
可是這次過來,佛門經義當然無存,甚至還被大肆曲解,僧人們以自殘為風尚,市民百姓旁觀得津津樂道。
「絕艷王必然是幕後黑手,他操縱這片土地,將西域眾國當成牧場,百姓淪為玩具,甚至,甚至……」檀尋怒斥道,隨即升起無力感。
唐樓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年檀尋西行取經,不可能沒有引起絕艷王的注意,卻還能將真經帶回去,只有一個可能,他的西行取經也是絕艷王在幕後推動。
實情果真如此,檀尋取回的真經,究竟是什麼?
另一邊,高矮兩位僧人還在自殘,他們身上插了百十根粗針,鮮血流了一地,若是普通人早已死去。
可是僧人們平時苦修忍耐,生命力遠超常人,兩人被插得如同刺蝟,卻還能取針往身上刺。
「看不下去了,我去給他們解脫!」九虞帝出手。
檀尋阻止他,「不要惹麻煩!」
九虞帝冷了他一眼,「我們來西域,就是找絕艷王的麻煩,害怕惹麻煩?」
說罷,九虞帝上前,對著高矮兩僧人伸手。
頃刻間,所有粗針被拔出體外,兩具人體如同破口袋,迸射無數鮮紅血流,當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經離死不遠了。
「你,竟然打斷神聖的決鬥!」
四周的僧人們,看著九虞帝的神情如同見鬼。
「快告訴所有信眾,有人打斷決鬥,褻瀆佛祖的威嚴。」
僧人們四處散去,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