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
陸銘恩口中低吼,此刻他走在南風城大街上,四周行人如織,但是回想那刻骨銘心的一夜,內心仍舊被內疚和後悔折磨。
那一夜,巨大猙獰的海中怪獸,肆無忌憚在漁村內橫衝直撞,勇敢的漁民們,手持魚叉衝上上去,想要保衛家園,可鋒利的魚叉在海妖面前,卻是一折就斷。
那些熟悉的漁民,紛紛被海妖殺死,屍體也被吞吃。
陸銘恩和父子,從地窖翻出家傳的兵器,保護妻兒衝出漁村。
可是海妖太多了,從四面八方衝過來,陸銘恩父子雖然有家傳武藝,卻不是任何一頭單獨的海妖對手。
一家四口人,在即將逃出村口的時候,遇到一頭人形鱷魚的海妖。
海妖口中還在咀嚼半截人腿,一雙小眼睛滿是惡毒的眼光,攔在陸銘恩求生的路上。
「爹,我吸引這頭畜生的注意,你帶著他們逃命。」陸銘恩擋在全家人面前。
老頭子怒了,滿頭白髮都豎起來,「和你爹爭什麼?爹快活到頭了,你們還有大把日子要過,快帶著孩子們先走。」
「一個。」海妖突然開口,「一個都逃不了。」
陸銘恩的心臟猛地抽搐起來,眼前的人形鱷魚,竟然不擁有智慧,這下逃生的希望更加渺茫。
海妖裂開嘴,兩排匕首般的獠牙間,還夾雜著碎骨和肉渣,然後它抬手,一坨黑乎乎的鐵棒橫掃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好似做夢一般。
陸銘恩全身僵硬,眼睜睜看著父親,那個臭脾氣的酒糟鼻老頭,嘴裡罵著髒話,勇敢衝上去,卻被海妖一棒敲中,被打散成漫天血雨。
「我和你拼了。」
陸銘恩舉著鋒利的三叉戟,想要和還要拼命,卻被對方用鐵棒輕輕一磕,如同被雷擊,全身軟麻倒在地上,身體失去知覺,但眼睛卻能看到下一幕讓人心碎的場景。
海妖沒有殺陸銘恩,卻是跨過他的身體,將他的妻子孩兒,挨個抓到半空,扔進嘴裡咀嚼幾下,最後咽下去。
晴朗的南風城內,陸銘恩滿臉都是淚水,他用力按住胸口,心痛的幾乎要裂開。
「我應該死在那裡!」
可是陸銘恩沒有死,海妖欣賞他痛不欲生的表情,狂笑著舉起鐵棒,就要將他拍成肉醬。
在最後關頭,救兵卻來了。
除了藩鎮水師外,海族的敵人還有兩個,這兩個恰恰是最大的敵人,分別是煮海客、精衛島。
這兩大勢力,從成立初期,便和海族勢不兩立,經常派遣手下,殺戮闖進陸地的海族,並救助四方漁民。
這次來源的救兵,是煮海客的手下。
可惜他們來得太晚,整個漁村原本有四百多人,等到他們殺到,只剩下三十人不到,其中就包括生不如死的陸銘恩。
陸銘恩左腿被打斷,臉上也被劃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運氣好,腦袋就要被分成兩半。
傷好之後,陸銘恩拒絕加入煮海客,或許內心或多或少,怨恨他們來的太遠,沒有及時救出他的老父妻兒。
後來,陸銘恩成了某個無名無姓的瘸子,在南風城的小酒館內當雜役。
直到今天,陸銘恩聽到酒客談論,關於唐樓的身世來歷,和他招收水師的政令。
或許是相同的經歷,陸銘恩死去已久的心復活了,他決定加入唐樓麾下,向海妖報仇雪恨。
比思緒更快的是腳步,陸銘恩停下腳步,面前是城主府的大門。
「來者止步。」盡忠職守的衛士擋在陸銘恩面前。
「在下陸銘恩,精通水師戰法,特來投靠城主大人。」
三月後,唐樓在趙惟正陪同下,視察水師基地。
雖然唐樓領地內,有好幾個出海港口,但是水師基地決不能放在那裡。
因此,趙惟正選定西北地區的最大湖泊,作為水師基地,用來打造戰船,並訓練水軍。
「城主,戰船打造需要大量時間,目前我們還在晾曬木材,但是新招收的兩千水師已經在訓練中。」
唐樓看著勞役青壯忙碌,將一顆顆參天大樹砍倒,然後搬運到一旁的木場。
「這處湖畔,真是天然的訓練基地